红歌的声音将落峰等人带回到了那个主大陆辉煌鼎盛的年代。
那个时候,也就是二十年前,主大陆上来来往往的全是落界各个大陆和海域的人,落界最繁荣的大陆就是主大陆。

也就是二十几年前主大陆才是名符其实的主大陆!

短短的二十年间,没有人会想到主大陆竟然没落了,变成了落界七大陆中影响力和话语权最低等级的大陆,主大陆这个名字也变成了一种嘲讽。

主大陆之外的四大相邻的大陆虽然比主大陆的面积小上很多,可是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单论其武力值,主大陆的绝世强者的数量也远远落后于别的大陆。

主大陆也就它的幅员辽阔可以称道了。

二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主大陆的那些绝世强者们到了哪里?

红歌将此话一语带过:“我们知道的事情有限,那些隐藏的真相只有那些绝世强者知道吧。”

“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御者,为了求师,拜入了温柔旅社的当家的门下,也就是我的师傅红裳帝尊的门下,那时候正赶上一次落界七大陆、五大海域的交流大会,也就是在那次落界性的大会上,我遇到了濮阳翔天。”

红歌仿佛又回到了她自己年少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芳华正茂,有着别人艳羡的一切,美貌、身材、师门和天赋,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她从来没有对哪一个轻苟言笑。

哪个少女不怀春?

天下间的女人在年少的时候都一定曾经幻想过自己将来的伴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就算不是也应该是一个伟岸的大丈夫。

红歌她也一样啊!

袅袅的百灵鸟歌声一样的声音还在慢慢诉说着,声音里的那丝缅怀和蛋蛋的忧伤,也许是太强烈了,无法遮挡;也许是她太沉浸在往事中,而忘记了掩饰,被落峰他们听得很清晰。

“还记得那是一场忽然兴起的御者切磋大会,我们都没有准备,在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被随机的抽取出两个,作为比赛的对手。”

红歌绝美的脸上带着一种光晕,那是幸福吧,在那一天她是幸福的。

或者她以为自己得到了自己渴求的幸福.......

“呵呵,”动人的笑声响了起来,“笑笑一定不相信自己的娘亲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这样出格的事。”

“那天我为了躲避师傅的教导,女扮男装溜出了师门,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各种族的人,被人流冲到了那个御者切磋大会边上,糊里糊涂的就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下一秒就被抽到了。”

红歌的眼神这一刻充满了复杂,很难说清那眼里到底有些什么。

落峰看着忽然停顿不语的红歌,不禁开了口:“你的对手是濮阳翔天前辈?”

“是啊,世上的事就是很难说清,巧合啊!”

红歌璨颜一笑,那笑却没有渗透进眼底:“我和濮阳翔天的初遇就是打斗,多么偶然的相遇,我和他正好被第一个抽到上台比武,巧的是我们的本命御体还都是飞行系的,我们打得很热闹,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一直让着我.......”

赵来金不禁插了一句:“难道这濮阳翔天已经认出了你是女的,还是祸水级别的美女,所以想给你留个好感?”赵来金越想越觉得那个来自天落大陆的天魂之子濮阳翔天不是什么好鸟,就是一个登徒浪子。

落峰听着金子的话,只觉得老树上的乌鸦又在嘎嘎的叫着,嘲笑自己,你不能自己老是往美女身上想,就也觉得别人也和你一样吧。

红歌淡淡地摇了摇头,纤细的脖颈划出了好看的弧,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二十岁少年的母亲,这明明就是一个绝代芳华的少女!

“不是这样的,”红歌看着赵来金明显不信的眼神继续说道:“我想过,后来我才发现他礼让每一位和他对打的人,我觉得他是想要招揽一些人吧,毕竟这次的整个落界的交流大会可是吸引了不少的隐士和高手,留下一个好印象总是好的。”

“我之后的二十几年间也想过,我觉得他是想要招揽人才会参加大街上随意的一个闹着玩的切磋赛,不然堂堂天魂之子,天落大陆的直系继承者怎么会在这种不入流的小赛事上逗留功夫?”

红歌的声音带上了嘲讽:“哼,刚刚开始是让着我,可是后来还是露出了野狼的本质,男人就是不服输的,容不得失败,一下子就打得我的七彩百灵鸟措手不及,他也许是不想伤到我吧,直接逼近了我的近前,手向我伸了过来......”

赵来金不禁屏住了呼吸,以他听故事多年来的经验,下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红歌这么一个绝顶美女怎么会芳心暗许,还珠胎暗结,一定是被爱神俘虏了。

女人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昏了头,不顾一切,理智全无。

爱情是可怕的毒,有时候能够治愈你,有时候却能够伤你至肺腑,不管怎样都是那么的让人上瘾,无法逃脱那种滋味。

只要沾上了,就会一辈子都戒不掉。

落峰看向了夏侯长生,看着他望着红歌的认真的侧脸,完美而白皙,不禁心跳加速,也许是红歌的故事太凄美,也许是今天的气氛太煽情,落峰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无可救药了,夏侯长生就是他的毒,难解难戒,也许戒掉的时候,必须要忍受剥离灵魂的苦痛,因为他觉得夏侯长生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中,烙印进了他的灵魂深处,难割难舍!

红歌陷入了回忆,良久才再次开口:“那也是一个意外,他的手本来是要扼住我的喉咙的,可是我心惊之下微微闪躲,矮下了身子,他的手直接削掉了我的发髻。”

赵来金惊呼出来:“真是巧了!”

“是啊,我的身份就这样被众人认了出来......”

“后来呢?后来呢?”赵来金很急切,好像是他被发现了身份一样,“你的女性身份被认了出来,后来呢?”

“他也很是惊讶,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他的发簪,将我的长发给亲手束了起来。”心动也就是那一刻的事。

在那时她真的一动不敢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头上,连周围的起哄的嚎叫声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如鼓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轰隆隆鸣震,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都变得灼热而不可抗拒。

红歌微微低下了头,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酡红起来,连心都是热的,那些过往的苦楚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那时候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忍过来的吗?

那时候怀了红千笑的自己不就是为了那个男人,一个人把泪和苦都吞进嘴里,独自品尝那种苦涩和干咸吗?

那时候的自己啊,呵呵.......

所有的一切在红歌现在想起来都化作了一声释然的笑。

“可是为什么那个当初都得一干二净的男人还要回来?”

“就是为了扰乱我的生活吗?”

“难道就见不得我好吗?”

红歌无语凝噎,小脸上两行清泪滑了下来,眼里有着什么在涌动,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了,像是挣扎已久的困兽再一次被戳中了伤口,在嘶鸣,在咆哮。

红歌不禁大声地质问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当初的一切承诺都是假的?你说的都是骗我的?”红歌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也许只是在问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傻.......

“红歌前辈.......”落峰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这个无处宣泄的女人平复下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可是到了这时,他才恍然说什么好像都是无济于事的。

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无法改变!

无法回到过去,就算回到过去,谁又有把握一切不会重来?

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忍受的都忍受了,可是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给这个母亲一些安慰,无济于事,也要尽力去做!

夏侯长生忽然站了起来,他迈着方正的八字,宽大的玄衣微微摇晃,每一个律动都划过一道尊贵的弧,就这样一步一步逼近红歌,每一步都踏在了红歌的心上,也许不只是红歌,还有一直留意他的落峰心上。

夏侯长生在离红歌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淡粉色的唇微微张开,一句话炸在了众人的心头:

“你太难看了!”

赵来金直接被那种逼人的气势逼得不自觉倒退了一步,在那一瞬,他好像觉得夏侯长生说得就是自己,他就像是地上的爬虫,在等待着巨龙的吐息.......

红歌就那样呆呆的看进了那双狭长的凤眸,被里面的黑色摄尽了心神,无法动弹,一种失控的恐惧感攀爬上了她的心头,但是却无法擅自移开自己的眼睛,不容许躲避,这个少年......

他不容许别人的躲避!

红歌就好像是被施了什么定身术一样,无法动弹,心神都在颤抖。

红歌自记事以来,还没有谁说过自己难看,自己很难看吗?她想起了别人对自己的称赞:“你就是主大陆上最美的女人!不仅仅是外貌,还有你的声音,我想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在你的声音下还能保持清冷。”

还有师傅第一面见到自己说的那句话:“我赐你红姓,名歌,歌者音灵声动,红歌者将红极温柔旅社,不,更远更久!”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师傅红裳帝尊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直到师傅消失之前才告诉了自己那句话。

“红歌,希望这红不是血泪谱写的一曲哀歌.......”

是谁一语成箴?

是谁在说着世事难料,你永远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你,走下去吧。

落峰看着夏侯长生暗涌的眸子,狭长凌厉,这一刻那里面的黑暗和凉薄被落峰一眼看透,却更加着迷,无法讨厌,只觉得心疼.......

生疼!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小小的八岁的孩童有这样凉薄的眼、黑透的心?

长生!

长生!

长生..........

仅仅是回荡着这个名字,心也会紧缩。

落峰觉得夏侯长生就是在说自己,“我真是太难看了.......”夏侯长生是一个不容许躲避的人,而自己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夏侯长生看着自己眼前的女人,不一个母亲,走离了红歌的身旁,再一次转头看向了红歌:“太难看了!女人哭起来真的太难看了!”

“什么?”红歌蓦地回神,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手上的水迹,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夏侯一甩玄衣的宽大衣袍,负手而立,身上有种纯粹的凉薄气息在升腾:“是个女人的话,就去问清楚,问明白,一直自我折磨、自我责备,还问什么为什么,真的很难看呢!”

夏侯扫了落峰一眼,对着红歌说道:

“一直回避是不会有结果的!女人勇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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