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上的繁星眨着自己的眼睛,俯视着大地之上的生物,将地上的一切都收进了眼底。
人们总是喜欢在黑夜中沉静下来或者做些什么,黑夜像是一层温柔的保护,掩映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落峰酣眠正浓,好梦正甜。

梦中,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自己的父亲、母亲看到自己很是激动,他也泣不成声,转眼间,他和夏侯长生携手回到了罗风镇,见到了李爷爷和李二爷,在一起喝起了小酒……

他站在了皇甫尚的面前,说着:“你不配成为我的朋友……”

他在梦里将皇甫尚这根扎进骨血、魂灵的刺,狠狠地剔除。

心脏裂开了一道口子,剜肉之痛……

那已经腐烂的心脏,留着,也只会将他的整个心都污染,还不如挖掉!

夏侯长生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带离了皇甫尚的尸体,回到了落兰祖母的身旁,坐在桌旁的还有赵来金、安乐、司空独等人,落峰纲刚要上前,忽然他的丹田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回来了!”

是小东西的声音,落峰他丹田里的冬荆棘的御灵的声音,落峰欢喜和小东西交谈着…..沉浸在梦中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丹田里真的传来了一丝异动。

梦还在继续……

而此时,丛林之外的世界悄然地动了!

一个白雾缭绕的仙境,地上散落着无数的黑白玉石,一个雪衣男子,枕卧在一个刻画“田”字形的棋盘上,手里把玩着两枚黑白色玉石棋子,闭着双眼,在他的身侧放着一卷锦帛,翻开的一页上,最上面的一行写着两个大字:“晚归。”

神落国和天落国的交界处,玉女峰上,峰顶处的神庙总殿,教皇的卧室,这个洁白如雪的房间,此时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洁白的天鹅绒织就的地毯上,有一处支开了一片长方形的地板,红红的光芒从里面散发了出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将四周的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红光,在黑夜里有着惑人的色泽。

而晚归就在那地下的密室之中,独属于他的密室中。

他负手背立在红色的光晕里,白皙的双脚光裸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面对着墙壁,红色的光给他不染凡尘的长发染上了人的温度。

他直到天即将放明,才转身,迈上了回到自己卧室的阶梯。

他身后的红光弥漫的密室里,泛着红光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玄衣少年的画像,那狭长的凤眸,那精致的小脸,那黑色的披散长发,还有背景处那金红色的凤头皇鸟,在红光下显得柔和而温暖。

那一笔一划,将画中人的神韵,那种不可言的华美尊崇都勾勒了出来,可见下笔之人的那种用心,每一笔都好像是浸注了深沉的情感……

“嘭!”

密室里红光消失了,这里又成了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封闭而沉静。

晚归并没有上床补眠,他坐在了洁白的象牙书桌旁,摊开一张洁白的宣纸,慢慢地铺在桌面上,右手拿起一支狼毫毛笔,在砚台里一蘸、一点、一抹,将笔拿到了眼前,浅灰色的狐狸状眼睛一定,眼里划过一道光,左手拔掉了毛笔里的一根杂毛,抬笔。

下笔如闪电,笔走龙蛇,眨眼间,收笔!

洁白的宣纸上,墨色的狂草,惊现在其上,力透纸背!

赫然是两个大字!

“捧杀!”

晚归浅灰色的瞳孔,也微眯了起来,就这样久久凝望着这张宣纸,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个小少年互相搀扶着,离开颂神宴,渐行渐远的背影……

红月明朗,月光皎洁透亮,月当正空,残雪在神落国的街道上闪着微光。

一方人马,从街道的一头出现在街灯下,为首的一人,白色蟒袍加身,身形修长,妖孽的面孔,勾着一抹邪肆,风流的笑意,眼神却隐藏在了一片黑暗里。

他的身后是二十几号黑衣人,无一例外,每个黑衣人的两肩都是白色的不知名布料。

从远处看去,每个黑衣人的肩头就像是多了一双洁白的翅膀。

他们一路而来,最后停在了神落国的四大圣地之一的流浪者之家。

这时候,还在营业的流浪者之家里,只有寥寥无几的酒客,白色蟒袍的男子,直接领着手下,走了进去。

里面的酒客见到这么一群人,不由得停下了喝酒,都看起了热闹。

而濮阳翔天直接给了自己身后的黑衣中年男子一个眼神,那中年男子就走向了这里负责收酒钱的一个老仆面前,手里多出了一枚令牌,一个飞鸟样子的纹在金色的令牌上白得惊心。

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老仆忽然,双手紧紧地抓住金色的令牌,一双浑浊的老眼此时发出了惊人的白光,眼里竟然溢出了老泪。

他连忙用袖子将自己的泪擦干,对着在座的几位酒客开了口:“各位客人,今天十分的不好意思,这酒我流浪者之家请了,劳烦各位先回家休息,得空再来喝酒,今天实在是有些要事要处理。”

那些客人都是这里的常客,也没有多做为难,听得免了酒钱,都直接道谢走了。

而老仆又对着仅剩的几个打扫的人说道:“今天,你们也先回去吧,明天再来上班。”

在屋里只剩下了老仆之后,他一下子就跪在了濮阳翔天的面前,老泪纵横:“多少年啦?老仆我又见到家乡人啦,少主人,您也不年轻了!您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中年黑衣人赶紧吩咐,一个手下将门给关好,守在外面。

这时濮阳翔天赶紧搀扶起了那个老仆,开了口:“白管家,您快快起来,这些年可苦了您了。”

白管家赶紧站起来,问道:“主人,他可安好?”

“父亲很好,他和母亲都很好,这次父亲让我来,除了年度排名赛的事,就是让我接您回去,这流浪酒坊就交给别的人来管,父亲他也想您了。”

“好好好……”白老管家的声音里全是激动,终于可以回家了……

“少主,走吧,老仆早就将你们的住处给准备出来了,每天都有派人在打扫。”

“辛苦您了……”濮阳翔天的心里全是对这个兢兢业业为了濮阳家族的老人的尊敬,他这个个人虽然风流不羁,但是对待那些他敬重的人都是从心里爱戴的。

想着自己老爷子泛着威压的眼,盯着自己,对着自己说道:“濮阳翔天,你给老子把你的儿子给我安安全全的带到我面前来,出了啥差池,你都给我兜着!”

濮阳翔天妖孽的脸上不禁带起了一抹坏坏的笑意,心里想着:“那我是不是还可以把您孙子的娘也给带回去呢……”

“我都不记得了呢……”

“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濮阳翔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他们一行人,在浓浓的夜色中向着神落国的一处偏僻的宅邸而去。

夜色给他们的身影披上了星光,天越来越暗了。

而这时,正北方的天落大陆,远远地与主大陆隔海相望,一处位于大陆中央的庞大建筑群里,一个白眉直垂到膝盖处的老者,看着手里的资料,脸上带着憧憬,忽然他大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我魂神也有孙子啦!我要让天落的每一个人都为我的孙儿祝福!”

笑罢,他又沉思起来,这份资料到底是谁送来的?

恩人?

还是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得谢谢那人,自己的孙子总是有着落啦,管他什么目的,这资料是真的就行!”濮阳老爷子看着桌子上印着白色团雾的银色资料袋,眼里有着深思。

会是谁…………

主大陆正西方的日落大陆,最高的一处建筑上,蟒皮织就的地毯上,耀神宗政有道,站立在窗前俯视着被夜色笼罩的日落大陆,望着窗户外的星辰,默默无语。夜明珠的光芒,在夜色里,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蟒皮织就的地毯上,一摞纸片在透窗而过的凌烈的寒风下,翻飞着,最后露出了一张金色祥龙的邀请函……

“嘉宾嘛……”

“呵呵,也该走动走动了……”

夜色给耀神的声线染上了一丝笑意,他转过身来,那张不显年纪的深刻脸庞上,一双沉沉的黑眸,没有一丝的笑意。

他迈步走到房间的角落处,捡起了一张染上尘土的画像。

宽阔的额头下,一双利剑般的眼睛,凌厉而深刻,将画像上的黑发黑眸的小少年,看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吐出一句:“眉毛长得真不错!”

随手将画像又扔在了地上,一脚踩在了画像少年的脸上……

“还是太年轻了!”

那脚印在那弯钩的眉上留下一道灰色的痕迹。

神落国的一处独立开来的皇家丛林里,此时的落峰还在自己的梦境里浮浮沉沉……

而就在他不远处的一处山洞中,神学院的明月声,在静静地闭着眼睛等待。

红月东沉,夜要尽了。

圣鹿从山洞外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圣子大人,人都到齐了。”

明月声缓慢地张开了他粉紫色的大眼睛,看向虚空,春风化雨的声音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很快,圣鹿领着五个神庙样式的白袍少年进来了,正是神学院的其他的五位学员。

明月声站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人,说道:“你们也许都在疑惑,第一代的圣徒,第一场比赛就失利,落得个失心的下场,为什么神庙没有及时让你们第二代顶上?”

“现在,我告诉你们,他们的时代已经终结了,现在是你们明徒的时代!”

明月声的声音带着蛊惑,他接着说道:“我们在年度排名赛的最后关头,参加丛林野战,教皇大人,只给了我们一条圣谕!”

明月声的嘴角勾了起来,“我们不要积分,不要比赛的胜利……”

“你们……”说着,他看进了五人的眼睛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给落峰造势!”

明一,猛地睁大了眼,脱口而出:“为什么?”

圣鹿呵斥了一声:“明一!闭嘴!”

明月声摆摆手,望向了天上的明朗夜色,淡淡地吐出:“教皇的想法……”

“不到最后,我们谁猜透过……”

他看向圣鹿六人,坐在了山洞的石座上,粉紫色的长发包围着他,“时间不多了,今晚,就讨论出一个办法来吧。”

“你们说说吧。”

………………

月光洒在山洞的洞口,黑暗却越加的浓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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