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洁白的身影凝聚了所有的光芒,身后的长发也闪着光,瀑布般的飞扬在他的身后,白袍在风中舞动,将他消瘦的身形,勾勒出来,尤其是他纤细的腰身,惊人的弧,一手可掌。
落峰迷了眼,这是……

神庙的众人,全部抬头仰望着那神?一般的人,纷纷整齐地跪伏在地上,神仆、神使、大祭司、圣女、圣子,无一例外。

“教皇大人圣安!”

整齐划一的声音,夹杂着激动和颤抖,流泻出来,响彻在这一片白茫茫的荒野,久久回荡在人们的耳际。

??归,像一只美丽的白色蝴蝶,蹁跹悠然地落在了厚厚的天鹅绒地毯上,身后飞扬的白发像是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缓缓垂落,守护在他的身侧,他修长的脚竟然比那天鹅绒还白皙。

明月歌痴迷的看着他的脸,一寸寸的,那白色的眉,那淡粉的唇,还有那狐狸状的眼,浅灰色的瞳孔,冷着的波光。

落峰看着那双脚,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那天的情景,小小的长生光着脚丫,迈着大步,走向自己,每走一步,玄衣宽大的下摆就划过一道华美的弧,那人闪耀着星辰光芒的眸子里只有自己的倒影,认真的看着自己,缓缓地走向自己。

画面在脑海里定格成永远。

落峰不受控制的望向夏侯长生,看着他华美的不可思议的侧脸,刚刚见到晚归的震颤一下子就归于平静。

晚归开口了:“感谢各位的捧场,现在,颂神宴开始。”说着,他的右手高举,一阵晕黄的光冲天而起,一只巨大的天鹅飞天而起,那高昂的头颅上,有着一顶金黄的皇冠,洁白的羽毛长的不可思议,就像是一阵阵水波,在空中荡漾。

落峰这才想起来,他听说过,神庙教皇的本命御体是------金冠天鹅。

那白天鹅在空中舞出了一曲神舞,随着它翅膀的一扬一降,它的身躯一转,一划,都会有许多白色的光点落下来,会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仿佛浸泡在了天池中,舒服的闭上了眼。

明月歌激动地看着站在地上,右手急舞的人,心里全是爱慕:“又见到了,他的绝技-----神赐之光。”

明月声等人也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赐福之光的洗礼,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纯净了,连御力都凝实了几分。

落峰灵台上的菩提白莲也转得更加快速起来,忽然他的精神紧绷起来,就在这众人闭眼沉醉在神赐之光的沐浴中时,落峰感觉到一条极强悍的精神力锁定了自己。

落峰顾不得身体的变化,瞬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了精神力袭来的方向。

一眼望进了一双狐狸眼里,晚归教皇冷着眼,直直地回视着落峰的目光,不为所动。

晚归的眼里忽然射出了一道晕黄的激光,冲进了落峰的眼里……

落峰只觉得脑子一懵……

晚归直直的盯着眼目光呆滞的落峰,良久,才收回了视线。

马上就召回了在空中飞舞的金冠天鹅。

赐福之光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行过神来,心里全是赞叹,好强大的御体,竟然可以释放这等技能,逆天啊,怪不得直接以三十之龄,全票通过了神庙会议,成为了最接近神存在的教皇,连前教皇之子明月声,都毫无怨言地追随着他。

夏侯长生醒过神来后,就一惊,他蓦地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落峰,这才松了口气。

不对!

落峰,落峰的眼神……

夏侯长生不动声色的给了戚深一个眼神,戚深随后就站在了两人座位的一侧,巧妙地挡住了落峰。

夏侯长生,一把抓住落峰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下,见落峰目着眼望向他,将他的手一甩,就缓缓地转过头,望向了晚归的方向。

夏侯长生的心冷了。

他微眯着狭长的凤眸,眼里翻涌的全是黑暗,心里涌动的全是暴躁。

“是谁?”

“就在刚刚!就在自己的身侧!”

忽然,他抬起头来,狭长的凤眸,扬起无尽尊贵的弧,望向了那个洁白的身影。

忽的,夏侯长生站了起来,玄色的宽大衣摆划出冷硬的芒,直直走向了晚归,晚归看着这个小少年,心里闪过诧异:“好个尊贵无双的小人!”

夏侯长生没有说话,晚归却开口了:“你是谁?”

磁性的声音带着无尽黑暗:“把他还给我!”

晚归淡粉的唇微勾,浅灰色的瞳孔闪着光,接道:

“哦?”

“他?”

“把他还给我!”

夏侯长生的声音越来越沉,好像在酝酿着摧毁一切的黑色风暴。

“把,他,还,给,我!”

夏侯长生抬起眼来,两道血光急射出而,晚归被那血光弥漫的双瞳所惊!

戚深赶紧追了过来,看着失去神智的夏侯长生,只觉得心堕入了深渊。

众人眼看着眼前失落阁和神庙的对峙,不明所以。

晚归看着周围看过来的人,心就是一沉。

竟然错料了这个人!

是的!

晚归的计划里没有夏侯长生的存在,这个人恐怕就是自己计划里的变数。

晚归想得是,在颂神宴上直接将落峰摄魂,控制住他,让他在主大陆所有的势力面前亲口说出自己是神忠实的追随者,那么就算将来落峰恢复了神智,那也是百口莫辩!

而晚归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的摄魂术落峰这个虽然天赋惊人的小御师是不可能自己挣脱的,就算将来落擎费巨大的代价治好了落峰,恐怕……

恐怕落峰的精神海也得受到无法弥补的创伤……

而这些,都在晚归的控制之下。

只有把落峰真正的踩在脚下、打入地狱,神庙才能真正的无后顾之忧。

若是他真的成长起来,还继续宣扬自己是不信神的唯我信仰者的话,凭他在灵草界和御者界的声明,恐怕将会对神庙产生极其恶略的影响,那时候神庙在做什么挽救措施,都来不及了,只有趁他病,要他命,才能真正的令晚归放下心来。

想到这里,晚归浅灰色的瞳孔凌厉起来,他看向蠢蠢欲动的各大首脑,知道自己不能再让这失落阁的人继续胡闹下去。

不然这神圣的颂神宴恐怕就黄了……

晚归拍了拍手,就见一队整齐的神庙服饰的人出现在空地上,护在了晚归的身前。这时戚深已将自己的赤鸟释放了出来,挡在了夏侯长生的面前,而失落阁的众人也围了过来。

落擎警觉地看向周围,将落嵘和落峥护在身侧,他猛地看向落峰的方向,可是落峰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落擎站了起来,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峰儿!峰儿!峰儿!”

可是却没有一丝的回应,他看清了落峰空洞的眼。

落擎释放出来自己的冰金树,大喝道:“落峥!落嵘!过来峰儿身边,他中了神庙的算计!”

其他不论是皇室贵胄还是七大世家,或者隐世家族的人都一惊,对于第二大世家里的落峰,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了。

灵草师就是御者最好的依靠,将来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有求于落峰,毕竟世事难料啊。

要知道人们都以为落峰已经更够炼制出尊品的灵液,还是两瓶!

而幽夜尊者这个灵草界的领军人物,也只能炼制出一瓶尊品的灵液啊。

他们都纷纷看向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黑衣少年,都敏感的注意到他眼里的呆滞和空洞。

心里对神庙最年轻的教皇有了新的认识,不仅本命御体天赋逆天,连这心肠也逆天的狠毒啊,这可是断了落峰的前途啊!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眼睛雪亮,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神庙教皇就是想破了落峰的精神意识,那样这依赖精神原始波形的解语者,落峰可是做不成了。

他们都知道这落家的小子,在排名赛上的惊人言论,这神庙看来是想杀鸡儆猴了,毕竟要是再出几个像落峰这样不信神的言论,这神庙也别在主大陆上混了。

好一个神庙,竟然为了不让落峰说出违逆他们意愿的话,生生对落峰施展了摄魂术,那晚归可是现今最年轻的御神啊!

落擎担心的守在落峰的身前,关注着失落阁和神庙的对峙。

峰儿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落擎没有想到,夏侯长生那样尊贵的人竟然为了落峰而失控到那种地步,还不惜和神庙那样的庞然大物对上,这份情,该如何还啊,还有……

峰儿的神智……

大乱!

颂神宴大乱!

众势力的首脑人物,纷纷起身,各自抱团。

他们早就猜到这次的颂神宴不会太安宁了,都是有备而来。

战争一触即发,这时候大家都戒备着,晚归看着乱哄哄的会场,勾起了淡粉的唇。

他惊声而起:“为神而战!”

神庙的人纷纷升起自己的御体,霎时光芒大盛。

有些个家族直接跑了,有的直接撤离会场,在远处候着,不知是在等着捡便宜,还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而七大世家的人,除了落家,都齐聚在一起!

御家、狂家、紫家、江家、宗家、火家,纷纷各司其职,等着战斗的开始,这争斗他们不想参加,也必将受到波及,还不如直接战!

在这时他们六家就像是一个整体,各自都放下了彼此之间的芥蒂,拧成了一股粗大的绳。观察着会场上的发展和变化。

而落擎直接站在落峰的前面,不敢离开半步,和七大世家离得很远。

七大世家里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帮助落家,这个第二大世家,御天、狂戮、紫柯、江流年等人都知道,落家是这场即将打响的战斗的导火索,接近,就会被牵连,甚至被炸伤得死无全尸。

戚深带领着失落阁的众人,和神庙的神仆战在了一起,他的赤鸟唳啸着,黑色的火焰在空中肆虐,一出手,神庙的白袍人就黑了一片。

就在神庙和失落阁打得火热的时候

这时候,一声尖利的吼叫,惊地起:“啊!”

夏侯长生的发瞬间血红,戚深扔下对手,冲了过去,却被夏侯长生的极速的挥开。

惊人的气势,在他的周身蔓延,攀升,攀升……

预审江幕愣愣的,晚归的浅灰色眼里也闪过凝重,这是……御神的气息!

夏侯长生的惊吼声还在继续,夏侯长生他……

他入魔了!

而此时身处混乱的中心的落峰,正在一片黄茫茫的世界游荡,他在寻找出口。

落峰感觉得到,他自己是被困在了一个黄茫茫的世界中,他只觉得这里明明有着无数的门和窗户,都大大的打开着!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一个封闭的,不透一丝风的世界里游荡,明明他能感觉到风吹进眼里的感觉,很凉、很舒服。

可是他走了好久,好像跋涉了亿万年的光景,怎么也找不到一扇打开的门或者窗户,明明那门那窗,就大大方方的敞开着……

忽然他的心,一悸,丹田里的冬荆棘灌木苗,疯狂的生长起来,拔高,伸展,扩张,枝繁,叶茂,刺突,长大,成熟。

可是落峰却再没了关注丹田的心思。

他的心生生地揪痛着,无法思考,无法转动!

落峰开始狂奔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在作痛,血在逆流,无法呼吸!

落峰急切地狂奔着,黄色、黄色,满眼的黄茫茫!

落峰越来越急切,忽然他听到了什么。

落峰冲向这个门,撞向那个窗,闯进这个窗,推开那个门!

是长生的声音……

落峰莽莽撞撞地胡乱地乱窜,急的快要疯了,“不要有事……”

落峰浑身被汗水洗了个透,他跑,跑不动了。

手脚大开的仰躺在黄色的虚空中,手紧紧地握在身侧,满眼的黄茫茫!

风到底是从哪里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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