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凝越是如此张牙舞爪,红菱便越是表现的怯懦,乔嬷嬷见状不对,便是托着病残的身子,也执意要出来为柏凝求情。
“陛下,娘娘她不是有意的,还请陛下念在与娘娘往日的情分,恕了娘娘这一回吧?”乔嬷嬷是真心为柏凝求情,柏凝却丝毫不以为然,狠狠推了乔嬷嬷一把,“你少假惺惺地在这里哭给皇上看,你们一个两个都在算计着我,我才是主子,你们不过是是些卑贱的奴才,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柏凝几近崩溃,她从在储秀宫开始,便尝尽了这宫里的人情冷暖,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却又被身边人算计,她岂能甘心,饶是皇上在场,她也再不能隐忍下去。

或许,她本性便是如此吧……

乔嬷嬷颓然地坐在地上,她深知,此局无论如何,凝嫔都输了……

沈云初下令将柏凝禁足在昭阳殿,撤换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只留了两个嬷嬷供她“使唤”,说是伺候她,那两个嬷嬷的手段却也是宫里出了名的,柏凝今后的日子会怎样,可想而知。

最后,沈云初却像是警告柏凝一般,“朕会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尊卑!”说罢拂身而去……

柏凝倚靠在门栏出,痴痴地笑出了声:“就这样……结束了……”

乔嬷嬷原想求了皇上容她留在昭阳殿继续伺候柏凝,奈何她起先与红菱有约,只为保住柏凝的性命。

两日后,宫中又有新旨,红菱一夕之间被晋为贵人,封号为“成”,赐居安阳宫。

红菱做的第一桩事便是将沉香接去了安阳宫照顾,乔嬷嬷遵从当日约定,留在了安阳宫,红菱对这一切的发展很是满意。

天色将黒,红菱负手站在猎猎寒风中,身形单薄而落寞。乔嬷嬷拿了披风给她披上,“虽然开了春,可这天……还是冷的。”

“天再冷,哪里有比得上人心的冷?”红菱苦笑,她与柏凝本无深仇大恨,不过是各凭本事在这宫中争得一席之位罢了。

然而,当自己真正顺势往上的时候,红菱竟发现,自己或许要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些。

她或许可以奢求更多,往更高的方向攀爬。

赵总管派人来通知红菱,说陛下今夜会宿在安阳宫,红菱吩咐乔嬷嬷去安排,自己则落得清闲,对于乔嬷嬷这样经验老道的人来说,红菱还是十分相信她的。

凝紫殿中,方姑姑将外头这番变故说给李亦秋听,李亦秋正一心寻思着如何讨明月的欢心,浑不在意。

“娘娘……您如今后宫琐事一概不管,当真放心?”方姑姑问道。

李亦秋难得清闲,“本宫拿什么管?”

方姑姑默叹,“可娘娘您终究还是皇后,是这后宫之主!”

“除了这份空有的头衔,本宫还有什么?再说了,这宫里不是还有位正得意的贵妃吗?”李亦秋在一堆玩意儿中挑选了两只精致的陶瓷娃娃,装进锦盒当中,“随她们外头怎么闹,本宫如今只求这凝紫殿清静些。”或许是一场大火,彻底将她那颗膨胀的欲望之心给浇灭了吧!

连李亦秋自己都无心是后宫之事,方姑姑也不好再强求些什么。

挑挑拣拣寻了好些个小玩意儿,李亦秋起身,“走,咱们去看看明月去!”

经过几日的相处,明月明显对李亦秋也亲近了不少,李亦秋自然感觉欢悦。

小孩子总是这样,稍稍哄一哄,也就好了。

“明月在做什么呢?”李亦秋进来,沁茹正在为小明月更衣,明月侧目看到李亦秋,低唤了一声:“母后。”

这声“母后”直甜到了李亦秋的心坎儿里,李亦秋上前,一把抱住小明月,眼眶跟着又红了。

“母后怎么又哭了?”小明月不理解李亦秋心中的这份激动,“来,明月给母后吹吹。”

李亦秋感慨地默默点头,眉眼中尽是慈母风范。

“明月猜猜母后给你带来了什么好玩儿的?”

小明月一听,目光立马瞥到了方姑姑手中的锦盒中去,“哇,明月又有礼物了啊!”说着踮着脚便要往方姑姑怀里蹭。

方姑姑拗不过她,便将锦盒交到了小明月手中,锦盒还是有些沉的,小明月抱着锦盒便到一旁去捣鼓她的小礼物了。

此时,艳阳已升,外头有宫人来报:“启禀娘娘,成贵人特来向娘娘请安!”

“成贵人?”李亦秋望向方姑姑,方姑姑解释道:“便就是凝嫔身边的一个宫女,昨日才晋封的贵人。”

“知道了,本宫不是说过免去宫嫔请安礼了吗?她怎么还来?”

红菱是何心思,方姑姑也说不清楚,“娘娘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就去替娘娘打发了她!”

“你去吧!”李亦秋还真是不想见,任由谁来了,都不如她在这里陪着小明月来的重要。

“明月喜不喜欢母后送的礼物啊?”李亦秋见小明月玩的尽兴,便凑了上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明月咧嘴笑着,两颗门牙脱了一颗,却任掩不住她的天真可爱。

方姑姑见着红菱,微微欠身,“贵人吉祥,皇后娘娘身子不便,贵人请回吧!”

“这样……”红菱也不勉强,“那代我向皇后娘娘问安,便就不打扰了!”

“是,贵人慢走!”方姑姑目送着红菱离去,才转身回了凝紫殿。

红菱早知皇后不会见她,过来也不过是试探试探罢了。

一位破了相的皇后,又无子嗣,趁着她如今地位不倒的,恐怕只是她身后盘根错节的李家势力吧!

可叹她红菱孤身一人,身后没有一个体面的娘家可供她依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从凝紫殿绕行至晨曦殿,近乎绕了大半个御花园,令红菱讶异的是,齐贵妃也推脱说身子不爽,不见,红菱冷笑,这宫里两个说得上话的主子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成了避世的主了。

而令这两个女人大变的,却是同一个原因,那就是孩子。

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她们的顾虑也就多了,那些无谓的争斗对她们来说,毫无意义,孩子才是此生最大的希望与记挂。

二月中旬,慕元盛突然收到消息,他在江南找到的那个证人,突然遇袭身亡了。

他一路怒气冲冲地回到慕府,苏氏见他这般,便来询问:“老爷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慕元盛单手狠狠地拍在桌案上,险些将那桌子拍碎,“想不到我身边竟有人叛变,那证人死了!”

“什么?”苏氏一脸不可置信,“老爷身边的人可都是跟了您几十年的老人了啊,怎么会叛变……”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慕元盛双眸通红。

“老爷平日待他们可半点儿不差的啊……”苏氏终究是个妇道人家,思想简单,想不清楚男人们之间的利益纠葛,慕元盛叹息一声,“辰儿呢?”

苏氏应道:“一早便出去了,也不知道他那样着急是要去哪里。”

福王府中,孙达回来复命,沈云禾已在书房候了他多时。

管家引着孙达进去,沈云禾见了他,“怎么?事情都办妥了?”

孙达颔首,抱拳回道:“爷您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做得好!”沈云禾赞道,将案上一叠文书交给孙达:“你所谋之事,本王亦一一为你做实,你可安心了!”

孙达欣喜:“多谢殿下!孙达日后定继续为殿下差遣,尽心尽力!”

沈云禾打发孙达离去,重又落回原作,那个证人死了,这个秘密,终于也将永远成为秘密了。

二月中旬,蒙古大汗身体康裕,一直处于忙碌状态的吉达也终于得了清闲。

而吉达的清闲却也意味着慕青的太平日子到头了。

上午,才用了早膳,便有两名侍女不由分说地将慕青给架了出去,沈程宁原想跟着,奈何被护卫们阻拦了,“少主说了,只许青姑娘一人去!”

沈程宁摊手,“行行行,你们少主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喂你们到底带我去哪里啊?”慕青一路挣扎着,直到看到一大片辽阔的草地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天空下的人单手牵着马,款步向她走来。

“吉达?”有那么一瞬间,慕青心脏险些要跳出自己的胸腔,那个人,像极了梦中的清朗少年,只可惜,待看清了来人是吉达后,那个梦也跟着破灭了。

慕青怔望着吉达,斥问道:“你一天到晚不来折腾我难受是吗?你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吉达挥手示意两名侍女退下,“只是想要带你看看我蒙古的风光与你齐国有何不同。”说着,横在慕青腰间的手轻轻一带,便将慕青整个人托起送到了马上。

“你……”慕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紧跟着吉达以最凌厉的速度翻身上马,双臂紧紧环住慕青,整个人都被禁锢在吉达怀中,动弹不得。

“你放我下去,你们草原上这么多马儿,就不能各乘一匹吗?”慕青实难接受吉达这样流氓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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