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
“若我所料不错,咱们要有大麻烦了!”

“啊?”采依反应总是要比旁人慢一拍,“主子,您说什么?什么大麻烦?”

“回宫就知道了……”

慕青闭上眼,既然这样大费周章地设计了她,想来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眼下,要好好想想,当如何应对他们了!

福王沈云禾,齐妃顾沁婵……他们之间到底又有什么联系呢?

慕青的一个头突然变得两个大,前世明明毫不起眼的齐妃,为何今生会突然像是变了个样子呢?

这当中,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没能看清不能掌控的?

不知何时,沈云禾骑着他的马突然就倒回了慕青的马车边上,慕青正掀着车帘,抬头撞上沈云禾那挑衅的眼神。

沈云禾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只装绢花的锦盒,慕青分明看到了沈云禾唇角的那抹笑,她亦可以肯定,那绢花的确是吉达的,至于为何会到沈云禾手里,为何又会被沈云禾拿来设计自己,这些慕青一无所知。

慕青放下车帘,她现在十分不愿意看到沈云禾那张脸。

沈云禾能够拿这只绢花威胁慕青,慕青凝眸托腮,他没有直接交给皇上,显然这当中还有他其他的私心。

但若叫慕青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人鱼肉,慕青绝对做不到。

可遗憾的是,沈云禾就算抓不住自己的把柄还能设计制造出个把柄,而自己,非但抓不住他的错漏,就连设计制造也无从下手。

“沈云禾……沈云禾……”慕青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

一旁的采依不禁多了句嘴,“主子突然提福王殿下做什么?”

“没什么。”慕青沉静下来,“我就不信了,但凡是个人,活在这世上,就一定会犯错,而人一旦犯了错,就一定能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主子是说福王殿下吗?”采依被慕青一阵碎碎念念得有些头晕,“福王殿下可是个远近闻名的贤王,怎么会犯错呢?”

“他?”慕青笑起来,“还贤王?”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福王的狼子野心,就这样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是怎么得到“贤王”一说的?

一说起福王,采依的话匣子就像是收不住了一般,“福王殿下,曾经可是京中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呢!”

“真的假的?”慕青不敢置信,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福王还有这样大的魅力?

“那可不!”采依难得露出这么娇羞的模样,拉着慕青继续道:“福王殿下到现在还不曾婚娶,也不知是不是还在等那个人。”

“谁?”慕青那颗八卦的心禁不住采依的诱huò。

“唔……那个谁来着?”采依抓着头发,“反正就是福王殿下从前很喜欢的一个女子,他们都快要成亲了,奴婢听说后来那女子嫁给了旁人,福王殿下无可奈何,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和其他任何一个女子有过任何瓜葛。”

“这么痴情?”慕青不信。

“是呢,这些主子你就不知道了吧!”

“只是,福王已经是富贵中的富贵,那女子若是与福王真心相爱,又怎会嫁给旁人?这世上还有谁能叫福王无可奈何呢?”慕青托腮。

“有啊!”采依脱口道:“当今皇上,岂不是比福王殿下更富贵吗?”

采依简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慕青突然茅塞顿开,“采依,你说,那女子是哪一年嫁作他人的?”

“前一年秋天的事情吧……”

“前年秋天……”慕青凝眸,那不正是齐妃顾沁婵嫁给沈云初的那一年吗?

一直想着沈云禾和顾沁婵关系不寻常,却一直想不通哪里不寻常,这下,慕青彻底明白了,不算是十成十的把握,至少也有八成可以确定,顾沁婵就是福王昔年的爱人。

这是慕青如今手上能够抓到的唯一稻草,她不得不搏一搏。

颠簸了大半日,终于回到了宫中,齐妃又一次陷入了昏迷,沈云初即刻召集了所有御医前来会诊,一时半刻还顾不上慕青。

趁着这个闲暇功夫,慕青去见了瑾嫔,因为她确信瑾嫔脸上的伤没有那么简单。

慕青进去的时候,瑾嫔正坐在妆镜前,身边一个人没有,从铜镜中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势不轻,可她却不能唤御医来为自己诊治,就算她敢唤御医,此刻恐怕也没人有空来搭理她。

慕青走近几步,出现在了夏瑾言面前的铜镜中,夏瑾言明显吓了一跳。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准进来的吗,想不到现在连她身边的奴才都这样欺负她。

慕青按着瑾嫔的肩膀,“这伤绝不是摔的吧?”

夏瑾言不说话,“你看到了,我现在脸上这么大的伤口,你一定很高兴吧?”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姐姐受伤了,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慕青从腰间取出一只瓷瓶,“这是我们慕家最好的伤药。”

夏瑾言不肯接,“你有这么好心?”

“呵。”慕青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你虽害过我不假,可你这次也算是帮了我,我这个人虽然记仇,但也记恩。”

因为,今世的瑾嫔和齐妃相比,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而经此一事后,慕青甚至确信,夏瑾言曾对她所做的一切必然有她不能为外人道的苦衷,故此,慕青才决定要拉夏瑾言一把,多一个暂时的“朋友”也总比腹背受敌十面埋伏强上许多。

“药我放在这里,至于用不用,你自己考虑。”慕青看着她脸上的伤,如果所料不差,那该是顾沁婵留下的,“你这脸上的伤可再拖不得。”

夏瑾言仍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接受慕青莫名送来的这番“好意”,甚至怀疑慕青是否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毕竟从前的自己,对慕青没少使坏陷害。

“都这个时候了……”慕青坐不住了,霍然起身,“你这脸还要不要了!”说着,一把拧开瓷瓶,捏着夏瑾言的脸颊,竟是要亲自给她上药。

慕青的动作看似粗鲁,但轻重却拿捏得十分有分寸。

“慕青,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慕青!”夏瑾言一边挣扎一边叫嚷着,慕青却不由分说地按着夏瑾言,“你要是不想变成一个丑八怪,最好给我乖乖的!”

“你放开我,慕青,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你放开我!”夏瑾言空出来的两只手不停地抓挠着慕青的后脑勺,甚至抓破了一层油皮溢出血丝来。

而夏瑾言脸上的伤口在药物的催动下,疼痛欲裂,她痛呼着以为慕青要对她做什么,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终于引来了祥云殿里的宫女太监,宫人们一进门便看到慕青按着自家主子,不知道在做什么,而自家主子则痛苦万分地挣扎,任谁见了都以为慕青要对瑾嫔不利。

“谁叫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慕青回头呵道,气焰吓到了这帮宫女太监,他们怯怯地退了出去,其中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眼,赶去了凝紫宫,她们不得不将祥云殿的情形告知给皇后娘娘。

“夏瑾言,你配合一点,我想你宫里的宫女此刻已经赶去了凝紫殿,不多会儿便能请来皇后娘娘,到时候,我这药才涂了一半,你这脸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慕青的话明显唬到了夏瑾言,她不再叫嚷,心知自己喊破了喉咙,此时祥云殿中也没有人赶进来,而慕青既然知道有人去通知了皇后娘娘,还对自己不依不饶,难道她真的没有在这伤药里做手脚真的没有存了害自己的心吗?

可是无论夏瑾言如何都不能说服自己,慕青是真的在帮她。

在皇后娘娘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慕青正好给夏瑾言上好了药也包扎好了,夏瑾言脸上的伤口疼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清凉的感觉。

“这药留给你,以后你自己涂,涂完这瓶,这脸差不多也就好了。”慕青将药瓶丢给夏瑾言,出门去迎皇后娘娘。

夏瑾言捏着那只药瓶,拳头缓缓收紧。

门外,慕青双膝跪地给皇后行了个大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静嫔!”皇后看见慕青,满眼的不高兴,“你果然在这里。”想不到静嫔还能好好地回来,这个办事不利的齐妃!皇后心中恨得牙痒痒,但看到静嫔在这祥云殿,又有祥云殿得宫人说静嫔大白天里公然要加害瑾嫔,如果此事属实,那么静嫔这回绝对再不能让她逃脱。

“皇后娘娘怎么会来?”慕青抬首望着皇后。

“这话当是本宫要问你才对。”皇后领着一众宫人进入祥云殿,“你好好的怎么回来瑾嫔的祥云殿?”

慕青还跪着,看皇后的样子,丝毫没有要慕青起身的意思,慕青暂时忍了不与她置气,“嫔妾来探视瑾嫔姐姐。”

“哦?”皇后满眼的笑意,“可本宫怎么听说,你似乎想要对瑾嫔不利?”

“嫔妾冤枉。”慕青不卑不亢道:“嫔妾与瑾嫔姐姐关系要好,无端端为何又要加害姐姐呢?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本宫自然会明察!”皇后四下望了望,问一旁的宫人道:“你们家主子呢?”

“主子……主子她……”

那宫人答不上来,却在这时,屏风后头款款走出一名女子,慕青一眼便看出了是瑾嫔,瑾嫔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面上蒙着面纱,遥遥给皇后跪下道:“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带病之身,多有失礼,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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