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柒拿着墨浅溪的邀请贴看得正起劲,她的嘴角勾起一个笑,眼眸里波光流转,孰不知坐在一边的旭晟黑着一张脸。
旭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压惊,一边不满的哼哼,“柒柒,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对着帖子笑那么欢,可是想要红杏出墙?”

凤柒白了旭晟一眼,笑道:“酸死了,旭晟,你可不可以不从表现看问题?”

闻言,旭晟果然捏着下巴做沉思状,好半天才说,“墨浅溪请你去喝茶,是要兴师问罪,说你太爱管闲事?”

凤柒点点头,唉声叹气道:“我是看他老人家太孤单,好心给他牵红线,看来他是不领我这个情了!”

旭晟的嘴角一抽,想到杉玥小舅子也是被凤柒给牵得红线,想着凤柒最大的爱好就是做红娘,他开始为凤麒的未来担忧起来。

旭晟喝了口茶,然后问道:“那卿卿你打算怎么做,负荆请罪?”

凤柒将邀请贴往一旁一丢,对着旭晟吐吐舌头,俏皮一笑道:“不去,我要失约,郁闷死他!”

旭晟的嘴角勾起一个笑,看来她的卿卿又开始作弄人了,单手支头,旭晟将手搁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好半天,他问:“不去赴约,你笑得那么欢,是在打什么主意?”

凤柒伸出食指,挑起旭晟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要去勾引良家妇女!”

旭晟嘴角抽了抽,怀疑耳朵出了毛病幻听了,好半天才哈哈大笑出声。

旭晟:“柒柒,我没听错吧,勾引良家妇女……哈哈,你要去勾引慕倾歌?!”师父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柒柒啊柒柒,只谁给你这个胆子!

凤柒一本正经的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对啊,作为女子,我最能懂女人心,等到慕倾歌想要嫁给我,我看墨浅溪还能坐视不管!”

旭晟一把握住凤柒的手,放在胸口,语重心长的说:“柒柒,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不如就交由为夫处理吧!”

凤柒眸光一冷,扬手就要在旭晟的脸上落下一个血红印子,旭晟赶紧松手跳到一边,敲着后脑勺喃喃道:“对了,今天我约了十二家铺子的掌柜过账,卿卿你看家,我先走了!”

凤柒的眼眸慢慢眯起,撇撇嘴,“看家?”打量房子一圈,这是一间精致的度假别院,风景自然是极美的,被旭晟说成家,倒是有那么几分定居的感觉。

直到旭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凤柒的嘴角扬着得意的笑,自言自语道:“师父啊师父,我好期待看到你骑虎难下的样子……”

午时过后,墨浅溪早早的等在约定的茶楼里,他足足喝了一下午的茶,听了一下午的小曲,直到月上柳梢头,他都没能等到凤柒的身影。

失落的走出茶楼,墨浅溪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他居然被凤柒这个胆大包天的徒弟给放了鸽子!

郁闷中的墨浅溪回到同仁堂,却发现慕倾歌也不在药铺里,听小童的意思,慕倾歌还被一辆华丽马车给接走的。

慕倾歌在外自生自灭多年,慕家对慕倾歌也鲜少关心,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就想明白了,要将慕倾歌重新拉回族谱。

墨浅溪早就打听过,慕倾歌的娘是个青楼妓子,后因难产过世,慕家看在慕倾歌可怜,才给了一个店面作为补偿。

在墨浅溪来回踱步中,马蹄声由远而近,很快在门口停下,马车帘子撩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天怒人怨的俊颜。

那是一个怎么风华绝代的男子呢?墨浅溪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似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华衣男子转头朝他看来,嘴角噙着一抹笑,似讽似嘲挑衅十足。

墨浅溪的眉头慢慢蹙起,他在那华衣男子身上看到敌意,一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敌意。

华衣男子跳下马车,转身撩开车帘,墨浅溪自然将好奇的目光定格在马车上,想着是怎么样的佳人伴随在那样一个男子身侧?

女子缓缓下车,因对方一直低着头,身上穿着最名贵的水云缎子,粉色面料上用银色绣出精致的羽毛来,华贵中带着朴素,令人眼前一亮,光是一个低头都无不令人好奇,想要看看女子抬眸是何等的风姿。

只是,等到女子转过脸时,墨浅溪脸上是惊愕的,有种被雷劈到的错觉,僵持在原地无法动弹。

华衣男子与女子并肩朝同仁堂而来,宛如一对壁人,女子在看到墨浅溪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后迅速转移视线。

墨浅溪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头,他被慕倾歌给无视了,心里浮出酸意,是酸得冒泡。

没错,跟在华衣男子身边的女子正是慕倾歌,看到冷冷站在不远处的墨浅溪,她有些紧张,手指不由发凉。

华衣男子朝墨浅溪挑衅一笑道:“倾歌姑娘,原来你就住在这里?这店面也太旧了一些,改明本公子请人过来翻修一下,让你的店面看上去高端大气一点,生意定能红红火火!倾歌姑娘,你若缺什么都同在下说,在下很乐意为倾歌姑娘效劳。”

墨浅溪再也忍受不了,他上前两步拉过慕倾歌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才松了口气,蔑视华衣男子一眼,冷声道:“这位公子,你是我家倾歌的谁?”

华衣男子勾唇一笑,瞟了眼墨浅溪身后的慕倾歌一眼,笑道:“你家倾歌?倾歌姑娘,这位是你什么人,怎么没听你提及,你家里还有一位这么护短的兄长?”

慕倾歌冷汗,她缓缓抬头看向面色很不好的墨浅溪,轻声细语道:“凤公子误会了,他并非我的兄长。”

华衣男子眸中划过一道犀利,有些惋惜道:“倾歌姑娘,原来他不是你兄长啊,看他如此关心你的私人问题,我还以为他是,都说长兄如父,我正打算给日登门求亲呢……”犹豫了一下,又道,“不知,倾歌姑娘的婚事由谁做主……”

墨浅溪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阻止了华衣公子喋喋不休的嘴,瞪了慕倾歌一眼,另得她低下头后退两步后,他才冷声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倾歌已经与他人定了亲,请你还是死了这份心。”

闻言,华衣男子面色一白,他看向不远处的慕倾歌,眼露哀伤,嘶哑着声音问道:“倾歌姑娘,他的话可是真的?”

沉默许久,慕倾歌才回答华衣公子的话,声音凄凄哀哀,“多谢凤公子厚爱,民女只恨自己与公子相见恨晚,我已收下他人定情镯子,自然不能许公子什么……”

华衣男子身子晃了晃,面色又白了几分,好似受了不少打击,他急急上前两步,站在慕倾歌面前,摇着头艰涩的说,“我不相信!”

闻言,慕倾歌抬起头看向墨浅溪,将手腕上的血玉镯子露了出来,她看向墨浅溪,一字一句道:“这是定情镯子,我们这里的习俗,女子若是接受男子送的定情镯子,今生今世永不悔改!”

这下轮到墨浅溪面色惨白,整个人似被雷劈到晃了一晃,墨浅溪总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一个陷阱里,这个陷阱是还是凤柒挖的,他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直到现在才明白,却已为时已晚。

他看着慕倾歌认真执着的眼神良久良久,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第一次发现,他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华衣似受了极大打击般后退,一直后退,一直到马车旁,翻身上了马车,命令车夫驱马离开,将那对深情相望的壁人,远远的抛在脑后。

上车后的华衣马男子眉眼含笑,半点也没有伤心之色,一阵微风从车外刮进马车,掀起车窗帘子。

就听车外穿来熟悉的声音,随着冬风飘散,“娘子,该回家吃饭了!”

马车里,华衣男子的脸骤然一僵,他撩开车帘看向车外,只见旭晟白衣胜雪坐在棕马之上,侧头温柔的看着他。

华衣男子干咳一声,故意压低声音,令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这位公子,你刚刚在跟谁说话?我的马车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没你家娘子?”

旭晟眸光一闪,嘴角上扬出好看的弧度,露出雪白的贝齿,此时街道两侧点亮宫灯,将道路照得亮如白昼,将旭晟精致照得半明半暗,一双黑眸亮如璀璨繁星。

旭晟弯下腰,他的马此刻与马车同速,他很轻易的挑起华衣男子的下巴,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一道白雾将华衣男子的脸笼罩在其中,待白雾散尽,马车里的华衣男子赫然就变成绝代风华的女子,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着,笑得特灿烂。

旭晟挑挑眉感叹道:“娘子太淘气,是为夫家教不严!”

此胆大妄为,女扮男装的女子正是凤柒,她嗲着声音唤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旭晟嘴角一抽,每次凤柒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必是有求于他。

望着尽在眼前的城门,旭晟笑问:“娘子,天色已晚,你不跟为夫回家吃饭,要拐着为夫去哪里?”

凤柒眨眨眼,眼珠子四处乱瞄,一遍道:“当然是逃啊,我把师父老人家得罪了,他现在泡在爱情里没回过神来,等他清醒,估计要扒了我一层皮,我们还是早点开溜,逃之夭夭比较安全!”

闻言,旭晟松开凤柒的下巴,直起身子,突然爽朗一笑,“柒柒啊,我想墨浅溪此刻就在心里将你骂了无数遍,从他收下镯子的那刻起,他就没有退路可走,如今慕倾歌当着外人的面说那是定情信物,不管之前是否有误会,如今街坊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慕倾歌,他是非娶不可!”

笑罢,他一个飞身从车窗跳入马车,马车在官道卷起半天高的烟尘,转眼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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