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成长
周瑞家看贾政出去了,直接望天。看来,二爷还是不太理俗事啊,平常人家二十两就可以过一年。这位竟然有八千两还觉得没法过日子了。

况且奶奶已经说了,扣除用度还有八千两,也实际说,之前一年用度已经扣除了,还有八千两余额。若来年用这八千两过日子,那么来下年余额就很惊人了。

要知道,这一年,对二爷府来说,是费巨大一年。分家,宅子装修,还有住荣府这大半年,庄子、城东宅子,其实是三份开销;还有贾政外头,路费、吃穿用度;路先生一家子用度,这都是钱。

来年,就算是他们还是借居荣府,城东宅子就可以关起来了,贵重搬回庄子、或者近处宅院里,很多就省下来了。就算是二爷京里考学,应酬,怎么也比外头处处要钱来得强。所以周瑞家看来,二奶奶越发会当家了。

不过艾若倒是觉得这样很好,以贾家人来说,八千两是过不了一年,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八千两,过个年都成问题。别提一年嚼用、费了。

你想,各府里今天这个过生日,明天那家娶了媳妇,不得送礼啊?一个礼送下来,八千两真用不了几天。但是,他们分了家,除了几家正经亲戚家,有些要送礼之外,其它都是大房来准备。谁让他们承了爵,这些大往来,是由荣府操办。

所以八千两,对他们小家来说,还是有节余。不过她不打算告诉贾政,只让他知道,来年只有八千两预算,让学会量入而出。

这是短期目标,长期目标是,让他明白,等老爷子真去了,贾政正式进入官场,这八千两,真送上锋礼物都不够。所以他不好好想辄,若跟书里一样,被个奴才给把持住了,到时就真不如不做官了,好好守功名过富家翁日子算了。

周瑞家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这是他们夫妇之间事,周瑞家也不会告诉贾政,家里有钱,随便去。不会告诉贾政,二奶奶还有私房。所以,她就以为,二奶奶也吃公攒私,为大爷和姑娘攒钱呢。

所以位置很重要,周瑞家自然站艾若这边了。觉得二爷将来若有庶子,这份家业还得分出来,此时二奶奶不多攒点怎么能行,自然不能给狐狸精去了。一点也不觉得艾若做错了。

大年三十,艾若就搬回了自己家,其实也不算是搬家,怎么说呢,荣府小院子他们也留着。但是前街宅邸上却也挂上了贾宅牌匾,内里也都按各人喜好都清理布置妥当了。连三位姨娘都从庄子里弄出来,给了院子,算是正式城里安了家。让人知道,二爷以后就那儿安了家,那是正式二爷宅邸了。

艾若就是心疼,自己之前白装修城东宅子了。不过她也没闲着,马上找人帮忙,正是年节前后,很多进京赶考、做生意,自然要租房子。她宅子是大了点,不过也有那有钱要排场,倒也有竞价,艾若也不拘多少,只要人好好爱护,她又能回点本钱,总好过空置,她还得出钱出力维护强。找了一户人家,租了出去。

庄子大宅还是原样摆着,反正可以没事度假用。再说姨娘们都搬了出来,那里费就减到了低,开销也就小了。

至于说荣府小院,其实算起来也就吃饭开销大,不过既然二爷府就街之隔,采买什么,那边一次完成。而艾若也小家子气一把,她反正午饭是张氏屋里吃。于是小院厨房也取消了,向人表明,二***生活重心,以后要宅了。至于说能不成行,艾若也不想想太多了,城东宅子就是想得太多,于是糟蹋了。

宅子,跟荣宁二府只隔一条街,四进规整大宅子,代善也是心疼儿子,全都弄得妥妥才分给儿子。但里头却不是艾若喜好,不过是想着好歹也是自己家不是。才勉强住了进去,其实心里她喜欢东城宅子,那才是一砖一瓦都是自己心血。

当然了,年夜饭也还得跟荣府一块吃。吃了就回家,怎么着,除夕还是想自己家里过。守了岁,自己家里放了长长炮仗,她第一次真感觉到,她这里落下根来。

坐正房炕边,打着窗,看着窗外,除夕,这里是皇城,自然有焰火要放,远远看着天空,她突然觉得有些沉甸甸。

“还不睡?”贾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窗外。

“就睡了,年乐!”艾若突然不想跟贾政对着来了。也许过年了,就算她是教徒,但她也中国人,是中国人,对除夕好像都有种特别情结。就像西方人,到了圣诞节,就会有一种圣诞精神,平等、互助,或者柔软之心。

“四要去宁府里去开祠堂祭祖,你也要回去荣府里准备吧?”贾政倒是有点不自了,有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勇气去进屋,只敢隔着窗跟她说说话。

“嗯,只能晚上给元儿煮长寿面吃了。”艾若抱紧了双肩,入夜,深露重,寒意逼人。她还开着窗,若不是烧着热炕,她早就冻僵了吧。

“恨我吧?”贾政突然想到去年这时,妻子正生孩子,而自己……

“什么?”艾若一怔,一时没跟贾政搭上线。

“没事!你歇了吧!”贾政逃走了,原来有些事,真不是自己可以面对。

吉祥这才拿了一个暖炉给艾若送了出来,如意赶紧把窗子关掉,不让艾若看着外面发呆了。这些日子***情绪有些反常,有时笑得很大声。可是有时,没人时,就会独自发呆,感觉让她们都不认识了,觉得坐那儿,不是二奶奶,是别人。

艾若没想贾政,她想自己。她都忘记自己过过几个幸福除夕了。小时候根本就没当这是一回事,过年好是能放鞭炮,能有压岁钱,还有漂亮衣服穿。从来没想过过年意义。长大了,出门求学,放假也不知道回家,跟着同学四处去玩。

等毕业了,结婚了,那时他们还都是住院医生,过年过节都是要排班,三十六小时,不管有事没事,就得守医院。但她是妇产科,过年过节,好像生孩子特别多。然后自然生产又少之少。

等她终于熬过了五年住院期,成了正式医师,照样,回家了也得被人叫回去,因为住院医师一些大点手术,没有正式医师指点下,不能独立手术。

一直忙忙碌碌过了好多年,老公常说,能不能一块过节没什么,只要他们一起,就是过节。细想想,那时他们真太忙了。总觉得,她们还年轻,他们趁年轻多拼一下,为孩子,为老人多准备一下,将来有是时间一起。

一直到她一下子全都失去了!

肯尼亚,让她明白什么叫珍惜,可是她也知道,她真生无可恋,就像明知道父母老去,她却仍旧抛不开她失去阴影。午夜梦回,她还是会哭醒。她后悔没多给老公孩子多一点时间,她后悔没有好好跟他们一块,安安心心过一个年。

现她又有了女儿,还有儿子,她愿意为他们努力一把。为他们将来努力活着。可是真看到外院焰火,她还是恍然如梦。

曾经她也是站医院高楼上,捧着热咖啡看着窗外焰火,给老公打电话,问女儿睡了没?想像着女儿睡颜,她那时并不遗憾,可此时,她遗憾吗?

“奶奶!”如意有点担心了,奶奶似乎又伤感起来。不过他们和贾政一样,也想到去年今日,于是感同身受。觉得奶奶伤感也是应当,不伤感才怪。

“睡吧,我也要睡了。”艾若靠着假昧着,她其实也睡不了一会,不过是休息一下,养养神罢了。吉祥、如意对视一眼,调暗灯,自己退到外间,满脸忧虑。

艾若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古代家族要凌晨祭祖,可是这个她说了不算,她作为媳妇,虽然不能参与,但是,这些男人们祭祖除了去磕几个头之外,其它事,全是女人们准备。就算是他们去磕头了,女人们也不能歇着,因为男人们祭完祖得回来吃早饭,因为吃了早饭还得去宫里拜年。

张氏不能劳心劳力,贾敏虽然也能帮得上忙,但是,毕竟还是姑娘家,有些事,还真只能看着。艾若其实觉得真挺无聊,明明都有章法,却非要人看着,什么规矩?想到一早点名,还得看看准备得怎么样?真处处让自己来安排,准备,她还真什么都不用干了。

她西厅里给自己弄了一个舒服地方,靠着假寐,让人有事回她。就不管了,基本上,那些管事,其实也不敢回她,只要她府里,就没人敢做乱。

艾若就是知道这点,才满心不耐烦。知道他们做乱了,自己不会饶了他们,那么自己与不有什么区别?为什么非要自己一早来盯着?

不耐烦是,贾珠那么小,竟然也被拎着去祭祖了,谁让他是二房长男呢!外头天寒地冻,也不知道会不会冻着。想到早上贾珠被叫起时,艾若心都疼了。过来时,她叮嘱了贾政半天,让他护着儿子,也不知道贾政听没听进去。也不知道,跟去人机不机灵,手炉什么,也不知道勤看着点,熄了不热了就麻烦了。艾若一脑门官司,心里对过年充满了怨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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