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说书,下午当然还有的忙,但还不是很要命,于是,吕汉强就施施然走出茶楼,想要寻个僻静处,静下心来,想想以后的发展,。
说书,毕竟不是自己最终的目标,人怎么能这样的庸庸碌碌呢,尤其作为一个老天眷顾的穿越者呢?

“老哥,我出去一下,下午的事情就交给您了。”对依旧快乐忙碌着的张掌柜,吕汉强表现出了绝对的信任,同时还有歉意,说起来,自己还是真懒,什么时候都想着将担子交给这个老哥哥,让自己能清闲就清闲,这不好,真的不好。

看着这个将自己当亲哥哥待的兄弟,张掌柜的心中无限温暖,也在心中很是后怕,当初多亏没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要不这关系就没有现在亲分了。但是,看到吕汉强要走的时候,还是忙不迭的拉住了他的手,笑着道:“这次兄弟却走不得了。”

“怎么?又有粉丝堵门?”吕汉强当时大惊,赶紧抽身往后门跑。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随着自己的评书越来越吸引人,粉丝也就越来越多。

其实这是好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个但是跟着,那就是,听自己三国的都是汉子,还有许多书生,问题就出在了这里,那些粉丝,每次都听的不过瘾,就堵住门非要打听下下次的内容,而那些士子文人就一定堵住门要和他探讨出现在小说里的诗词歌赋,这个吕汉强就难以应付了,这是三国粉丝团。

还有看自己红楼梦的呢,这些要命了,那里的粉丝更多。

当初自己以为,在这封建的大明,女孩子都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是粉丝也是在后院里哀怨,和自己根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结果历史害死人啊,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是变态的清朝,还有变态的清朝写的历史,根本就不是现实的明朝。虽然这时候,大姑娘小媳妇不是满街走,但也不是所谓的禁闭在家,因此上,几乎每个下午,自己的茶楼外都要有无数的小轿子堵着门,莺莺燕燕的一堆大户人家的女子想要见上一面,这的确让本来是经历了21世纪灯红酒绿的吕汉强感觉新鲜。

但是,当他见过了几个粉丝,谈论了下自己的创作思路之后,他才发现,这时候的女孩子,单纯的绝对让自己揪心,于是,剩下的就是逃避了,不是,是逃跑。

现在,他吕汉强已经将孙子兵法玩的特别顺溜,一个声东击西就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般是说走后门,其实,早就搬了梯子上了邻居的房顶,然后灰溜溜而去了。

“慢来慢来,先生且听我说。”看看吕汉强又要来个声东击西,张掌柜的忙一把拉住吕汉强的衣袖,大笑着拦住他。

“这都火上房的事情,还怎么慢来?“吕汉强就抽了又抽衣袖,这次竟然感觉抽不出来,看来这位老哥是有正经事要说,于是也就斯文的不再想跑,等着他的下文。“先生,这次的确不是什么莺莺燕燕,也不是一帮莽汉,而是一群文士。”张掌柜第一次很郑重的和吕汉卿汇报道。

“文士就更要命。”说完吕汉强还是抽袖子就跑。

“先生,是文士送请柬来,不是文士堵门。”再次死死地拉住吕汉强的衣袖,张掌柜连忙解释。

“文士?请柬?他们找我干什么?”被送请帖,这倒是头一次,很是出乎吕汉强的意料之外,但是一想起那个冤家,立刻便充满了警惕,别又是和自己探讨三姓家奴的事情吧,烦死你。

“还不是一首新词,人生若只如初见,立刻名动京华,后来大家追寻作者,最后确定那是您的手笔。”这时候,张掌柜施施然满脸兴奋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一个请柬,无比恭敬的双手递给吕汉强道:“这次是京中最有名的文士,七子传人在京郊小溪谭,赏雪寻梅,做一小亭诗会,恳请老哥哥做个中间,请您大驾光临。”看看目瞪口呆的吕汉强,掌柜的严肃的道:“这是京中百年没有的盛世,更是天下文人的盛举,若能与共,对先生有绝大的好处,同时。”将脑袋探出来,无比严肃的道:“同时,我还得了他们百两酒钱,你不要坏了我的财路。”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个很严重的事情。

吕汉强当然往后一跳,吃惊的看着这个把自己卖了的老哥哥,而且还是卖的很低的那种,很久之后,才咬牙切齿的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小亭诗会,听起来,这是一个很雅的名字,是在宋以前,一个宽松的环境里,或者是一个有着风骨的时代里才会有的,在这大明,却没了市场。尤其阉党当道,打压士子的敏感时候,更没有人敢聚众高谈阔论,那是找死的节奏。

于是吕汉强决定不参加,尤其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还是跟那些所谓的士子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张掌柜却很纳闷吕汉强放弃这个千载难逢出人头地的机会,被拉到一个墙角,在得到做贼一般的吕汉强毫不隐瞒的道出自己的担忧之后,不由得笑了。

“我不知道兄弟在什么地方得到了一个对九千岁如此可怕的论断,但据我所知,其实,事情好像没有您说的那么糟糕?”

“不是吗?”吕汉强知道自己不是这时代的人,所有对这时代的认知都是看着历史书得到的,其实更应该确切的说,是看着那些历史电影得到的,比如龙门客栈,新龙门客栈,比如锦衣卫,比如十面埋伏等等影视作品,正所谓,没知识还不看报纸?没报纸还不看电视?可能,自己被电视带坏了,罪魁祸首还是那什么百家讲坛。

“不过有一件比这严重的多的多的事情就要发生,却要你我兄弟筹谋。”张掌柜左右看看,还拉着吕汉强往墙角里靠了再靠,将嗓音压的低到只有两个人勉强听到的分贝,

“我也知道,在你们士大夫的心里,一个宦官,一个农民出身的宦官,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做的多少好事,绝对不是好东西的,这就是偏见。”然后又谨慎的左右观望一阵之后,再次趴在吕汉强的耳边:“先生您还不知道吧,我从府尹那里得到可靠消息,皇上病入膏肓命不长久了。”也不管吕汉强突然僵硬的身体,张掌柜语速飞快的继续道:“而皇上又无后,这皇位继承将是一个天大的变数,魏公公是靠着当今才走到今天,他的一些方法虽然让国库还有内帑充盈,让小老百姓多少能减轻点负担,但也得罪了全天下的士子清流,大家都想杀了他而后快。”

吕汉强就神色凝重的看了再看张掌柜一阵,不是为他的接近历史的独到见解,而是为他能将这立刻就能杀头的话说给自己听,由此可见对自己的信任程度。

似乎看出了吕汉强的疑惑与担心,张掌柜的苦笑一声,再次拉近了吕汉强:“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瞒先生,万一当今殡天,我看十有八九,便是被万岁一直滞留京城不让就番的信王上位,而信王一直受张皇后溺爱,她们二位又一直受魏公公打压欺负,三个人不可能尿到一壶里去。”

吕汉强大吃一惊,再次从新审视起眼前的张掌柜,人精啊,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人,连这样的大事都估计的如此精准,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张老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这可是破家杀头的大罪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吕汉强小眼睛四处乱转,也把声音压在喉咙里,贴着张掌柜的耳朵问道。

张掌柜立刻面色焦急,语气快速的道:“只要新皇登基,魏公公也就不长久了,那时候,东林那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又要得势啦,因此我希望兄弟。”他将兄弟两个字咬的很重,让吕汉强豁然抬头,看向这个满脸关心与期待的“兄长”。

“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这个狗屁的诗会,然后无论如何也要一炮打响,用这诗会,奠定你在这大明士子中的声望基础,也好有机会,保住你我这一点点基业。”看着再次吃惊看着自己的吕汉强,张掌柜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无比坦诚的解释道:“你知道,我的靠山是府尹王怀,而王怀是魏公公的死党,一旦魏公公倒台,第一个被株连的便是王怀,到那时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岂能有我的好下场?”捏紧吕汉强的手,就好像捏着一根救命稻草,让吕汉强感觉无比疼痛,“到那时候,凭借着你在士林中打响的名声,虽然不一定能出仕做官,但保住老哥哥一家小命是没问题的,还请看在老哥哥这些时日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吕汉强不得不佩服张掌柜的敏锐判断,做出的这样的未雨绸缪,虽然是为他好,但这也是为自己好。

看着满眼恳求祈盼,已经热泪满溢的张掌柜,吕汉强咬咬牙跺脚道:“一百两,我要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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