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多到吕汉强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躺在被窝里,懒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是不想起来,在朦朦胧胧里,吕汉强就想,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封建主义的温柔乡打倒了吗?
鼻子好痒痒,胡噜一下,不用想,就是小丫在作怪,因为他已经听到小黄的坏笑,将脑袋缩进被窝里,继续睡。

“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赖在被窝里不出来?难道你的志向便只是被窝吗?那与做个猪有什么区别。”

在听到这段家训之后,吕汉强一个鲤鱼打挺,如兔子一样钻出了热乎乎的被窝,对着已经满脸怒容的娘连连道歉,但心中却很是无奈的埋怨:“我是您的亲儿子,有必要像对干儿子那样严格吗?”俄尔又恶趣味的想:“我该不是您半路捡来的吧。”

但看看早就在窗外,在寒风里苦读的兄弟就没了半句费话了。

小丫踉踉跄跄的端来了一盆洗脸水,还有刷牙的青盐和柳枝,月奴跟在后面,满脸通红神情扭捏的蹭进屋来,毕竟已经是十五岁的女孩子,已经初懂人事,面对一个只穿着中衣的男人,不害羞那就不正常了。

“都是一家人,哪里还要那么扭捏,来来,月奴侍候家主更衣。”娘说完这个,也不管月奴的感受,冲着外面喊道:“陈亮,端饭出来,让你家主吃了赶紧做事。张叔,将马车整顿利索,准备送你家家主去茶楼。”一阵安稳的日子过后,老娘又恢复了官宦大家的风范。

无论吕汉强如何说这陈家兄妹已经是一家人了,是兄弟姐妹一样,张叔更是自己长辈,但是,娘坚决不改口,在她封建的眼里,上下尊卑,这是规矩,既然是规矩就绝对不可以打乱。现在,该教育的已经不是这些下人,而是自己这个儿子。

一顿饭吃的沉闷不以,原因还是老娘,坚决要求按照圣人的教诲,食不言寝不语。“我就不明白了,当初在破庙里的时候,您怎么就不这样呢?”吕汉强将脑袋埋在饭碗里,小声的抗议着。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们将来的结果还不知道是什么,大家能在一起多说一会话便是一会。”老娘神色哀伤的对吕汉强解释,但转而将腰背挺直,一脸骄傲的道:“而现在不同了,我们已经有了稳定的收入,你还有一个秀才的身份。”然后,再指着身后的陈亮兄妹道:“我们又开始重现往日大家的光景。”最后坚定的,自豪的道:“大家,就要有大家的规矩,这,不能破。”

寝不语吕汉强坚决接受,食不言却真的无法接受,在中国这个古老国度,有多少大事不是在饭局上谈成的?是谈成,而不是在饭桌上打着手语比划成的。

还有一个规矩是在吕汉强强烈抗议下才得到改善,那就是一家吃饭,女人不许上桌,看看这一家不过是七个人,四男三女,不在一起吃饭,还是那种绝对不平等的,男的吃完才能是女子吃,这简直让吕汉强无法忍受,女权主义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但吕汉强不断的强调,“我就想要个家的感觉,但一家人不能在一起吃饭,简直就是虐待,是对自己的虐待。”并且以绝食来要挟之后,才不得不让这个倔强的老太太妥协,这才没了自己吃饭时候,小丫躲在门后,啃着自己的手指头看。

给小丫夹了一筷子鸡肉,边看着她吃,边云淡风轻的对娘道:“娘,下午让月奴妹子陪着您到街上去卖几尺布,给您们娘三个一人做身衣服吧。”

“钱财得来不易,还是能省就省吧。现在来咱们家的客人也少,我们几个也几乎没什么抛头露面的事情上街,我们这样就很好啦。”老娘严肃的教育吕汉强,批评他的浪费。

吕汉强看看这样说不行,于是也很严肃的道:“孩儿已经有些身家,每日里也有大笔进账,这一家穿戴也要与我的收入,不是,与我的身份相符不是?这是体面的问题。”

当一件事情都放到体面上来之后,老娘妥协了,答应下午去街上买几尺布大家添上几件衣服,以便不失了儿子体面。

吕汉强就长出了一口气,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是,这样一位慢慢恢复了大家风范严苛的老娘,真的让自己头疼,不是对自己不好,是对自己太好了。

在吃饭的时候,吕汉强还是没看到那个陈亮,“月奴,你哥哥做什么去了?”吕汉强一边巴拉着饭,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低着头吃饭的月奴。

这孩子还是害羞,吃个饭也都是悄无声息的一个粒一个粒的,只是把筷子放在自己的饭碗里,几乎就不动桌子上的菜。

这时候正全身心吃饭的月奴被吕汉强这一问,吃惊的抬起头,首先先红了脸,然后在吕汉强再次问询下,才站起来小声的回答道:“我哥哥在后院练功。”

“练功?难道你哥哥会武功吗?”吕汉强心不在焉的随便问道。然后点点桌子道“吃吃,都是一家子,别那么紧张。

“会一点。”月奴小心的回答,但转而满眼骄傲的道:“我哥哥习武十五年,在我的家乡,已经没有敌手了。”

吕汉强当时一愣,看看月奴,再看看后院,突然丢下饭碗向着后院飞奔而去。

“发达了,真正的发达了,自己的一个家奴,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哈哈,那以后,鞑子进攻,李自成进京,自己就有了绝对的人身安全啦。”想想电影了,武侠小说里那些双手一挥,什么神功爆发,排山倒海,挡者披靡,当初自己就想,要是抗战时候,有这样几个高手在,还用什么千万伤亡,八年时间?只要分分秒秒,抗战就完胜了。”

现在,牛人就在眼前,一定要大饱眼福,感受下武林高手的风采。

后院本来是老娘和弟妹的住宅,当时,陈家兄妹来了之后,吕汉强也安排他们住在前院的偏房里,这主要还是院子狭小,房间少的关系,但是,后院也成了吕汉强很少去的地方,倒是陈亮兄妹为了整理打扫常常去,这样,后院的一个角落便成了陈亮的一个练功的所在。

吕汉强探头探脑的,躲在后院角门,首先听到的是吭吭哧哧的沉重呼吸声,然后便是不时的重物落地的声音。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去的时候,却是陈亮在这大冬天里,正光着汗淋淋的上身,将一个石锁挥舞的上下翻飞,热火朝天。那浑身的腱子肉在冬天的朝阳里闪闪发光。

看到这身肌肉,吕汉卿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有了这个高手在,那以后还怕谁来?“以后,别人欺负我,你帮我打他,以后,我欺负别人,你帮我打他。别人欠我的钱,你帮我打他,我欠别人的钱,你还是帮我打他,哈哈哈哈”想象着以后自己背着手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打手耀武扬威,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威武?

“我爱死了封建社会。”吕汉强跺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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