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惋妹一失神触碰下了门把手,“谁?”一个青年声音叫道,听到自己的举动惊了屋里的人,惋妹索xìng推门而入:
“爸妈你们不会不要惋妹的,对吗?”

惋妹晶闪的泪滴还在眼睛里打着转,一想到别离,她还是很难割舍。她是个小女孩,毕竟太熟悉这片生养她的土地的一切了,家的概念或许可以某种程度上转化为一种大自然赐予她的每一道熟悉风景的心有灵犀。当然最难割舍的除去这个家,便是帆哥哥了。没想到,一切竟然变故的这么快?上次那个中年人不是说一周后还来吗?难道是把自己带走?

“惋妹,你知道我们这个家庭,你要是还留在这,爸妈连初中都供你念不成,但是,你跟这位大伯走,他能给你想要的一切的!”尹母有些恻隐地说,尹父坐在床边耸拉着头,他考虑的是自己眼下要填补上的赌债。

“呵呵,我是感到庆幸呢,还是悲哀呢!”惋妹哂笑着,但泪滴还是砸向了手背。

“小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保定你会锦衣玉食的!”中年男人使了个眼sè,身边的青年男子便勾住了她的胳膊,生生地往外面拖。

惋妹没有丝毫的反抗,她认命了,她早已经不再相信什么“人定胜天”了,她从出生到现在就被生活羁绊得满目疮痍,满是伤害。望着即将离开的家庭,她的眼珠间或一轮,发傻地笑着。

“住手!”就在吉普车的马达倏地启动的时候,一声喝斥从一个与女孩同龄的男孩口中传来,江帆见惋妹今天这么久还没回来就赶忙下了山,一探究竟。

“哪里来的伢子?”青年男子纵身一跳便下了车,上去就是一脚踢江帆个趔趄,他显然是没用力,就是想吓跑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帆哥哥!”见江帆被踢到,惋妹的心头一紧。

“帆哥哥,我的命运是逃不掉了!帆哥哥,惋妹再也看不到你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惋妹心里忍着没有说出口,她一个女孩子能改变什么,而帆哥哥也是无能为力的!

江帆看了一眼惋妹那泪盈盈的眼睛,后退了几步,扭头就跑向了自家的院子。

青年人笑了笑便跳进了车里,他以为是这个小鬼怕掉跑了。

中年男子闷哼了一声:“走吧!”吉普的马达声再次开动。

与此同时,江帆家的大铁门开了,他推着一辆永久牌二八自行车出来,神sè有几分拼命三郎的架势。

“呵呵,有点意思!”青年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轻踩了油门,吉普立马就窜出了好远。

江帆也毫不示弱地追了上去,可每次刚要接近吉普车便又重新被甩在了后边,江帆便加大了气力,快速地蹬动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看似是追逐者,但其实是在被玩着老鼠抓猫的游戏,那个青年显然是无趣的很,才选择了跟这个不知死的小鬼玩玩“拉锯战”。

江帆的小腿由于蹬的太用力而抽搐麻木,但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回惋妹,那是他整个童年的青葱回忆,他不能这么轻言放弃!

“帆哥哥,不要再追了!他们是故意耍你的!你根本就追不上他们的!”惋妹隔着车窗子回望,望着江帆咬紧牙关的样子,她的心里在哭泣。

转眼间过了一刻钟,到了渤海市中心的人民广场,江帆尾随着那辆可恶的“绿壳车”在广场的边缘道上转了整整一圈,就在那个青年人单手握着方向盘,讥笑着踩紧油门奔向高速公路时,江帆心里一横,径直地超道广场zhōng yāng。

“嚯”的一声,江帆凌空仰倒在地,自行车飞速向前疾奔,眼看着就撞到一个毫无知觉的白发白衣的老人,江帆摸着剧痛的背脊,瞪大了眼睛,却慌然的不知所措。

“砰!”但见那高速飞驰的自行车像稍微点了一下脚尖,便乖乖地倒在了老人的身前,没有任何人的阻拦就这么停下了?可是那速度明明是停不下来的啊!人民广场上涌动的人流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纷纷驻足感叹!只有那个老头仿佛在不明所以地淡定地打着那套怪模怪样的拳。

“老爷爷,您没事吧?”江帆点着脚蹦到他的跟前,原来,由于蹬得过于心急,鞋带开后整只鞋绞进了车辐条里,而瞬间的一顿给江帆跌了下去,自行车则在惯xìng的作用下,像一根离了弦的箭shè了出去,直奔老人。

“呵呵……”老人双手如柳条般波浪下伏又挥置体侧,呼了口气,转身就走。

“好怪的老头!”江帆拾起来被绞露出窟窿的帆布鞋,穿好后扶起车子便要追赶,只是那“绿壳子”却早已不见。

“惋妹就这样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从此以后就自己一个人了?所有的一切就这样无法挽回了?”江帆垂头丧气地推着车子,不知去向何处,那个只剩下母亲的家突然间变得那么模糊难辨,他不想回,也没多余的力气!

灌了铅的腿每迈一步都异常地艰难,任泪水肆意着滴滴的打在那大理岩的青斑上,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停下车子,随意地躺在了一个巨大的花坛上。旁边行人那各sè古怪的眼光,他瞧不见,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选择死亡,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一劳永逸的获得解脱。世上已再无留恋之人,相对于死亡的冰冷,他更害怕的是很快地被别人忘记。

老天爷也跟自己开起了玩笑,电闪雷鸣后,断了线的珠子,肆无忌惮地拍打在身上,很快衣服便湿透了。冷,从内而外,冷彻心扉。

突然一个白sè外褂挂披在了自己身上,那个人对着自己“呵呵”地笑着,又转身离开。

“老头?”江帆坐起身来,打着寒颤抓紧衣服,望着远去的身影。

“难道他不怕被雨水淋湿患上感冒?”就在江帆起身要叫的时候,那个老头早已不见踪影,天上也收束起乌云,晴好一片。

“不会吧?”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江帆此时的心情像是被一种奇异的魔力吸引了过去,他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不是自杀,而是先把这件衣服还给这个奇怪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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