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兵能吃得下那人肉糍粑,但旁的军阀士兵却是不能,在包围圣母峰的时候自然有那源源不断的粮食送至军营中——这些大帅的地盘虽不曾受灾,但整个华夏毕竟大部分地方已不收颗粒,不少灾民逃到了旁的地方讨生活,粮食消耗便巨大了许多。
这些大帅不管旁人的死活,此刻为了大战更是横征暴敛,搞得自己的地盘虽然不曾发生灾荒也民不聊生,百姓缺衣少食…大帅的军队是从各地征召到那周边县城的,时间自然拖得很长,这期间哪些丘八兵丁滋事打架、奸yin妇女、强抢家畜的事儿层出不穷,搞得这几个县城虽然不曾受灾,可是比起那灾荒区域也好不到哪去。

那些吐蕃僧兵也好不到哪去,虽说姗姗来迟却更加变本加厉,他们来至那穷乡僻壤,到的这花花世界眼也花了,人也疯了,在县城中只要见得好东西便抢,见到美貌女子便抓走,稍有不从就拔刀相向,往往将人斩成两段留在大街之上。

每日街上都会有三两人惨死,鲜血流淌满地,只到了入夜时候才有义庄前来收尸…

很快,这圣母峰周遭数个县城都变作了鬼城死地!

白天,所有的店铺都掩门闭户,民居也罕有炊烟,街上更是偶有行人也低头掩面匆匆而行;等到夜里,那些居民才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捉老鼠挖野菜,回去混合糠孚煮些菜汤度日,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拖得愈久对自己愈是不利,这一点无论密宗或者几个大帅都清楚,但是现在要叫他们贸然进入那丛山峻岭之中和白莲教为敌,却是怕谁都不敢——甚至那四大明王也心中清楚,真要是在山野中与众多法门为敌,怕是就算自己神通已经达天,亦是危险万分难有胜算。

最好的,是让这些士卒兵丁与白莲教正面交锋,将其圣母峰攻下之后再逐一斩获。可是想要攻破圣母峰,首先便是需要建的一条大路通往山脚下,路旁周遭的草木尽数除掉,再以大军压境,此刻即便是有那法门子弟使出术法来也容易对付多了。

于是乎,这些丘八兵卒便每日押着民夫前往修路,可是这些人都不曾吃饱又怎么能干得快呢?修路之事一直拖延下来,进度也甚是缓慢。

便在这时候,那法门弟子已经有了行动…

首先,那各个地方大帅所派的运粮车辆路遇灾民,也不知怎地,居然百余名荷枪实弹的兵卒会被群泥腿子给打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等到援兵到来的时候,几十辆车已被搬得全部空了——军粮不济,士卒的口粮也便跟着缩减了一半,让那些不可一世的丘八大爷都尝到了饿肚子的滋味,人心立刻便浮动了起来!

跟着,壮丁在修路的时候挖到个枯井,一将那盖着井口的大石搬开,下面立刻涌出了一股阴风,内中还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声音,被那风吹到的人顿时头痛发热,整个人晕厥倒地——乡野民夫那知其他,都说是冲撞了土地,连滚带爬的四散逃走,再也不肯回去继续修路了!

再后来,那城中晚上也不清净起来,打更遇见冤魂、哨卡半夜被鬼迷、上个茅厕还被鬼推进粪坑中、士兵外出不得回来等等——如此多得几回,即便军中严禁私传,但是那风言风语还是在几个县城中都流传了出来。

鉴于这诸多情形,那密宗上师干脆便与大帅商议,将自己手下僧兵分作了数个小队安插进军营之中,每队加上几名喇嘛兵卒,以为安定人心…岂不料这一来却正是中了那法门之计。

当这些僧兵一旦分散开后,法门所使的幻术之类便没了用处,可是法门此刻却将自己的策略一改,全部变作了暗杀——才得七八日功夫,那僧兵被杀或者失踪的已逾百人,甚至有些驻扎在军营中的僧兵整队整队的死得绝了。

长此以往,怕是不等这路修到山下,那些兵卒自己先是要逃得尽了!

如此局面之下,那密宗姗姗来迟的四大上师却是已经到了。

所来的四大上师分别是白象上师、金轮上师、主藏上师与兵臣上师,四人平素日在吐蕃或者华夏行走甚多,被合成为‘外四上师’,负责的便是宣扬佛法、训练僧兵、追稽叛逆、联络外仆、接纳供奉等等,主持对外事宜;此外,吐蕃上师中的神珠上师、绀马上师、yu女上师三人被称为‘三内上师’,则是负责的教中事宜。

此刻,四外上师尽数来到了这圣母峰左近,明白摆出副要与法门死拼到底的架势。

四大上师到此之后获悉此间事宜,倒也不多说,只是召集了兵卒僧众同去了那路基附近,摆出个祭坛,然后命令所有人转身以候;跟着,他们手下上师便在那路基上设下了祭品法器,等到着施法。

数千兵卒背对着祭坛,也不知那些上师做了什么,只是觉得身后阴风一股股的吹拂而过,跟着便是隐约的鬼哭狼嚎响起,再后来发出了呼啦呼啦的山崩呼啸之声…等到命令他们转身回头的时候一看,那整个路基竟然已被全部给收拾了出来!

原本修路是将这一路上的野草树木砍伐,然后平整地面,铺设碎石以便车辆行进,而民夫便是在砍伐树木的时候遇上了诸多怪事,可现在此路放眼望去再无任何异样,顺着这路基一直到那圣母峰脚下,所有树木都已被砍伐尽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泥地而已。

那些什么枯井、怪洞之类荡然无存,已不知道用什么给填得完了。

便在这四大上师的监督之下,数千士兵、几百僧兵和那千余民夫一起动手,填坑补路、平整路面,只是用了两三日时间便一路修到了圣母峰下的铁索桥之旁!

诸位看官应该记得,这铁索桥头曾经是法门当初攻打圣母峰所驻扎的所在,那里原本便是个偌大的空地,可是此回到此的人数极多,那地方便不是很够了。

内中走出主藏与金轮两位上师,也不多说,只是手中握着法器便呢喃了几句经文,然后朝着那树林中挥舞几次——施法之后,瞬间听得周围树林中发出轰轰轰的声响,那些树木尽数崩然倒伏,灌木杂草自己开始发黄枯萎,蜷缩成了一团,林中无数小兽山禽呼啸奔逃,很快便又亮出一大块地方来。

这一法术未曾避人,当即看得所有士兵心中胆怯不已,就连那些大帅也忐忑惶恐,直把这四名上师当做了神仙转世菩萨下凡,法门曾使用的那些手段竟是点儿都不再怕了。

开路伐林这两件事之后,这数千兵卒算是真正被密宗的法术折服,也成了其真正虔诚的第一批信徒了。

此刻,那金轮上师才吩咐道:“来人,将那树木收拢堆积作为柴火,然后这些杂草灌木作为铺垫,就此席地安顿,等到准备妥当之后便即刻准备攻山。”

他这一吩咐,那些兵卒又如何敢不答应?立刻便见得兵卒蜂拥冲了过来,按照吩咐将那些树木全部去枝砍丫堆积一旁,杂草灌木收拾起来…而几个大帅则是招呼手下兵卒选取了粗大的树木撑着,搭建起了大大的帐篷,准备作为四大上师歇息的所在。

而他们则是一路走到那铁索桥旁,驻足不语。

铁索桥此刻已经被拆,那数丈宽的山涧之下溪水奔腾翻滚,溅起白烟似的水雾四处洒出,四大上师站在原来桥墩旁的岩石上,看着对面那一片石滩不语——而此刻,那石滩上也缓缓走出几个人来。

见的来人,几名大帅便连忙吩咐手下兵卒持枪而去,想要有所动作,谁知道才一动便被那四大上师的手下拦住,喝道:“退下!此事上师自有计较,不需你插手多事!”

大帅灿灿退下,而四大上师则微笑着等那对面之人走近,这才尽数黔首问候道:“诸位可是这圣母峰现在主事儿的几位大师么?”

来人看着高低胖瘦不一,所着衣衫服饰也不尽相同,可是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股不凡之气,有的气冲霄汉,有的冥气浩淼,有的浩浩荡荡,有的荡然无迹…却是那白莲教寂光圣母、阴阳师公孙妄语、梅花先生、法相宗四相禅师、四大家的张、黄、石、噶赞几大族长。

不待旁人说话,那梅花先生首先哼了一声,喝道:“你们吐蕃密宗与我们中土法门井水不犯河水,所信所仰仗亦是不同,根本毫无冲突——你们如此前来犯我中土大地,难不曾真是以为天下就你们一家有本事了么?”

“不错,”公孙大师接口道:“兵戈一起,杀戮无穷,诸位可是真的不曾想过么?”他淡淡一笑:“我虽不喜夺人性命,但是除魔卫道的时候怕是顾不了那许多了…“

四大上师哈哈大笑,内中那白象上师道:“我佛大日如来即将降世,届时清洗这混沌世界,将那污秽不堪的世人除去,重新建立个无忧无虑的世道,那里顾得上生死?”他双掌合十,低头诵得一声佛号:“世人不堪,三业迭起,身业乱世,口业乱行,意业乱念!杀生偷盗、邪yin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如今已在世间泛滥,惹得我佛降下懿旨为清,你们若是知情识趣的拜于我佛,自然能得一极乐,若是不然,怕是非但生死不能自已,就连时候轮回都不得善果了!”

“阿弥陀佛!”听得他一席话,那旁边四相禅师便开口道:“我佛虽有财,色,名,食,睡,贪,嗔,痴,慢,疑十大罪状予以世人,可也曾有云令我佛门弟子普度众生,指引一切到达往生极乐,何来这清洗一说?”

他口中称颂佛号,淡淡道:

“何谓普?便虚空尽法界,广泛为普。

何谓普?无分别心,平等无差别为普。

何谓普?无心之心而为普。

渡何意?六度万行为渡。

渡何意?使众生觉悟为渡。

渡何意?自渡渡他为渡。”

唱毕,他又道:“都是佛门一脉,为何你们会有如此呢?难道忘记了慈悲为怀、光渡世人才是我佛门的宗旨了么?”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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