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进铁门,因为傅辰天说他的车子似乎门锁也出了点问题,所以在明天去修理之前,就只好放进里面的停车场。
客厅灯火明亮,我在进门前,下意识望了一眼陆承北分给我的那个房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陆承北没有在这里过夜过,所以我不知道他如果没在客厅会去哪个房间。

下车后,我没有直接向大门走去,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要和陆承北怎么说吧,或者应该说,我还没准备好要怎么去问陆承北这件事情。

如果我直接问,他肯定会有所警惕,而且也会套我的话。

我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和那个女人见过面的事情,对我来说,不,应该说对我和那个女人来说,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所以我应该要更小心措辞,不让他觉察出异样。

就在我脑袋高负荷运转的时候,徐至突然从后面蹿出来。

“想什么呢,安安,那么入神,进去啦!”

拍了拍我的肩膀,徐至就揽着我往里走。

傅辰天似乎还不打算进去,他绕到车头,打开了引擎盖,似乎要检查什么。

老实说,今天最惨的,其实是他的车子,肉眼可见的伤痕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不知道里面的零件有没有损坏的,这个就要等明天由专业人士来鉴定了。

“辰天,外面这么暗,明天送去修理就好了。”

其实外面也不是特别暗,除了有外面的路灯,房子外沿也有照明灯,但是如果要检查引擎,这个光线倒真的是不够。

傅辰天却对我笑了笑,而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手电筒:“我稍微检查一下,你们先进去吧。”

“走吧走吧。”徐至半拉半推将我往大门带,我就只好跟着他的节奏走。

徐至已经和没事人一样了,不知道是演技过硬,还是他真的不当一回事。

和他的状态对比起来,显然我就比较心事重重,这样很容易被陆承北看出来,所以在进门前,我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咔擦”,徐至打开了门,灯光从门缝里倾泻而出的时候,我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等到视线适应了之后,我才缓缓睁眼,而后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陆承北,他转头看了我们一眼。

和他的视线一接触,我莫名有些尴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尴尬,可能是我自己心虚吧。

徐至倒是很轻松,他直接向陆承北走过去,还顺手拿了他面前的水果吃。

“这个季节,已经有桃子了吗?会不会很涩啊?”

陆承北面前是一盘看着像是水蜜桃的桃子,但是比正常的水蜜桃小一些。

徐至这么问,我也下意识思考了一下,现在已经到吃桃子的季节了?

陆承北什么都没说,那模样看起来,好像是在说随便吃一样。

徐至自己拿了一个,闻了闻,似乎是很合他的胃口,立马又拿了一个,转身就丢给我。

我下意识接住,抬头一看,发现陆承北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

“洗手去啦。”走到茶几桌前,我将桃子放回去,而后拉着徐至到洗手间洗手。

水流的声音哗啦啦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忍不住瞄了外面一眼,陆承北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因为没有看得很完全,所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这里。

“吃个桃子而已嘛,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安安你就是太小心了。”徐至抱怨着,我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好像意有所指。

徐至虽然有时候孩子气,但是他也不会突然这么说,事实上,他自己就是一个有中度洁癖的人。

“安安,你想好要怎么和他说了吗?”这时,徐至忽然问了我这么一句,他关上了水龙头,回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看着他,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擦了擦手,而后问我:“你要洗吗?”

我当然是要洗的,顿了顿,才走过去,徐至很自觉地让开一个位置。

其实他可以不管水龙头的,但是我自己再打开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透明澄澈的水经过加热的管道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冰凉的,而是带有一定的温度。

我忽然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我要这么纠结?

其实我做不做交易,似乎对大局的影响都不会很大吧?

陆承北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如果轻易会被打垮,就不是值得我去爱的男人。

我会犹豫,是因为自己想要去帮他分担什么吧,觉得自己也可以帮上忙,可以不止是受保护的那个人。

如果是这样,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可以直接和他说,开门见山地说,陆承北自己肯定会有一番见解。

洗完手,我自己管上水龙头的瞬间,身上一松,仿佛千斤重的石头突然落地,如果不端住,可能整个人都会飘起来。

“走吧,吃桃子去。”

我转身往外走,身后徐至的语调也比刚才轻松不少,他开心地应道:“就该这样嘛,除了桃子还想吃什么,我去看看冰箱还有没有其他的水果。”

徐至这么说,是想把空间留给我和陆承北。

我忽然想,傅辰天没有跟我们进来,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徐至自己跑开后,客厅里就只剩下我和陆承北两个人,就连仆人似乎都很配合一般不知道去哪儿了,明明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她还在的。

“咳咳。”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直接走到他跟前,猛地伸手就拿了一个桃子。

这时,陆承北幽幽说了一句,“你这架势,是要猴子偷桃吗?”

“嗡”,我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什么叫猴子偷桃,陆承北知道猴子偷桃是什么意思吗!

我忽然觉得这骚粉色的桃子拿在手里怎么那么烫呢,难道陆承北自己没感觉的吗?

眼睁睁看着陆承北在说完那句话后,自己拿了一个桃子,还在我面前啃了一口。

嗯,从他的样子判断,应该是很鲜嫩多汁,可是为什么我会脸红啊!

“不吃吗?很新鲜。”陆承北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全然没有傍晚刚见到他时那种怪异的落寞。

看来我的同情心是多余的,陆承北怎么可能会示弱呢?

他不使坏点子,我就阿弥陀佛了。

在他斜侧的单人沙发坐下,我盯着手里的桃子半天,还是默默放了回去,转而给自己倒杯水。

喝了半杯,陆承北桃子却咬了一口就放在那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我们两个突然同时笑了起来,不约而同,也没有因为什么特定的理由和原因。

“肚子饿吗?”微微收起一些笑意,陆承北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愣住了,因为在出门前,我和他说我们三个要一起出去吃饭的,但是现在他却问我肚子饿不饿。

我定定地看进他的眼里,揣摩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反问,“你还没吃饭?”

虽然这个时间对陆承北来说并不是很晚,他以前真正忙起来的时候,午夜时分吃晚饭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前提也得是他忙。

明明傍晚就已经回来,陆承北倒现在还没吃饭的话,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是在等我回来吃饭。

我觉得,面子工程我还是需要维护一下的,总不能说出去吃饭,现在还点头说肚子饿吧,这不就是在承认我出去根本没吃饭,而是去做了别的事情吗?

或者,我干脆就是个大胃王,怎么也吃不饱,刚饱餐一顿,一回来还得再吃一顿。

然而陆承北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他拿着只咬了一口的桃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嗯,陪我吃。”

说完,陆承北也没听我同没同意,就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走。

我这下是彻底懵了,他叫我陪他吃饭,是不管我在外面吃没吃饱都要陪他吃的意思吗?

本来我还在想,直接问他是否遇到大.麻烦会不会有些过于直接。

然而现在,他是连机会都没给我,莫名其妙将节奏带往另外一个方向。

不过我不会在现在这种时候去悖他的意思,至少,我应该先给个甜头,再当头棒喝。

将剩下半杯水喝完,我便起身跟着陆承北走进厨房。

刚才徐至说要来厨房看有没有其他水果,事实是,他根本就没进来,至少我现在没看见他的身影。

陆承北十分淡定地在我面前穿起围裙,我有些看傻眼了,半天才问得出一句,“你……该不会是打算自己做吧?”

其实我想问的是,原来饭菜还没做好吗,但是说出口却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陆承北转头看我,一脸理所当然,“现在不是饭点。”

“……”他还知道现在不是饭点呢,我默默叹了口气,过去也取了件围裙穿起来。

陆承北拿出的食材并不复杂,都是一些只需要简单处理就可以烹调的类型。

我们一人一边,背对背地处理着各自手上的食材,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同一个厨房里和陆承北一起做饭。

莫名记起当时我怀孕时,他不管多忙都会赶回来给我做饭的情景。

也许是心里感触很深,我忍不住背对着他说了一句,“现在这样,简直和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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