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扬扬白雪中,孔天定定站着,一动不动,不过笔直的身体一个抖动,还是无力的瘫倒了。他憋足气震开埋没身上的木板,解除了窒息的感觉,终于没了一丝气力,成为了宰割的鱼肉。
赵七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腹部,早先的疼痛依旧还在,不过好了许多。最后一个土匪也出了一口大气,要知道可是他于谦放出了许昌,虽然许昌还是死了,但这私放犯人的罪状,他却很是担心。

于谦望一眼赵七,见对方盯着他,寒意袭上背脊,立刻耸拉着眼皮,装起死来。

赵七挺了挺胸,压下胸口被耶律齐打败的挫折,尽量找回一丝尊严。他不经意地看了许雯一眼,发现对方除了担心并未有任何鄙夷,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许雯拍着胸口,显然被孔天诈尸般的行为吓了一跳。

“没事!会好起来的!”赵七关心着许雯,又像安慰自己一般。

“嗯!”许雯点头,哀声道:“爹爹死了,我娘、娘她会不会?”

赵七拍拍许雯肩膀,道:“我们把这两人干掉,然后去找你娘!”

于谦颤抖着,感受着赵七的接近,他不敢动,祈求这是一种错觉,提醒自己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可越是这样,他的身子便颤抖得更厉害。

赵七脚步声很小声,逼近于谦,到了他身旁。于谦再也装不下去,猛地弹起来,跪拜着,‘嘭嘭’的磕着响头,可泥土撞击脑门的力度还是大了,疼得他仰首哀求:

“我给你做牛做马,山寨里面还有很多金银珠宝,我给你押运!”

赵七看着他苍白的脸,脑海回忆着自己落魄的样子,有了一丝怜悯,便道:“你去将孔天杀了!”

“啊?”于谦满是惊惧。

“怎么?没听懂吗?”

于谦转首看向房子废墟,孔天翻仰着,胸口一吸一呼,显然只是受了重伤。于谦心中一横,闪过杀他的念头,可实在不敢,眼珠子一转。

他跪拜道:“主子!您愿意差遣我,于谦不敢违抗!只是孔天是我先前的主子,我不能杀他!”

“那我杀了你!”赵七本无杀他的心,只是吓吓罢了,但做的很真,提起拳头便砸了过去。

突然,手腕便被人拿住,而赵七连一点风声都未成听见。

“霍叔叔!”许雯大喊。

赵七这才防松了不少,转首一看,果然是胖乎乎,眯眯眼的霍镖头,彻底放心,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随着辽兵过来的!”霍镖头松开手,看一眼于谦道:“先前的事我都看见了,这人也只是个小土匪,不见得是坏人!何况总镖头死了,镖局正要用人!”

“那就留着吧!”赵七指向孔天,道:“干脆连他也一并放了,反正我欠他一命!”

霍镖头看向孔天,思绪了一下,道:“孔天为人不近女sè,并且一言九鼎,虽然落草,比起那包元却强了很多,如果包元都能任用,那么孔天便更不用说了!”

“你的意思?”

霍镖头抱拳弓腰道:“总镖头已死,兄弟既然习得八门四方拳,望接纳镖局!手刃包元,联合各地镖局速查‘游荡侠’沈裴的踪迹,夺回金镖!”

“镖局我一定会接手,霍镖头不必担心!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孔天,留还是不留!”霍镖头的谦恭,让赵七又找到了久违的骄傲,他将先前的失败压在心底,但却并不意味着不会寻仇。

“这自然看他自己,如果他愿意起誓追随,那就留!不愿意,则死!”

孔天最后还是答应了追随,并发下誓言。夜晚深深,五虎山的后山有条大道,供给平rì里打家劫舍运财宝所用,修得非常隐秘,一般人还难以发现。但是有于谦带路自然轻轻松松,四匹马载着孔天、赵七、霍镖头、许雯,于谦架着马车,载着钱财以及许昌夫妇。很不幸,许昌死了,许夫人也死了。

赵七等人服用了霍镖头的疗伤药,伤势好了许多,而离开的时候,赵七才知道许雯也会点武功,只是非常的微末,对付街道上的地痞流氓还行,但是对上练家子便不行了。

“好耶,终于快到家了!”要说这一路上最高兴的人却是最该悲伤的人。

话说众人到了河郡,这属于耶律齐的地盘,对方还真没有为难,即便是看门的侍卫,竟然都不去盘查,只是问了姓名以及镖局,便放行了。可以明白,这是耶律齐特地交代的,否则在这战乱年代,怎么可能带着这些钱财路过?没有个贿赂,这绝对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

赵七很顺利的接管了八门镖局,成为镖局总镖头。八门镖局也翻新了一次,里里外外的办得风风光光。期间霍镖头找了一处好地方,将许昌夫妇草草安葬了,汉族并非契丹的厚葬风俗,能有个好山水,挖个坑,便埋了。

由其是他们这些处于三教九流下层的人物,更是没有地位,要谈厚葬更是天方夜谭,指不定第二天起来,坟墓的宝贝便被挖光带走了。

rì上三竿,赵七坐于大堂,而今的座椅布置都未成改变,但人却非了。

“总镖头,我看你不如和小姐完婚,一来可以唤来江湖其他镖局的好友,二来,打探打探包元以及沈裴的下落!”

霍镖头的镖是江湖人称‘游荡侠’的沈裴所劫走,这人xìng格游荡,却好作打家劫舍的事情,但往往的对象都是官家。这一次霍镖头的镖估计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让沈裴听了去。

据霍镖头交代,沈裴武功了得,行踪不定,常年方士打扮,并且时常带着斗笠行走,一柄三尺青锋剑非常了得,有‘游荡天地不漏行踪’的说法,与他为人更是相似。

“这、”赵七一时间语塞,道:“这还得看雯儿的意见啊!”

孔天被赵七打败,并未有多少忧伤,听了这话,反而笑道:“总镖头只是不说!”

由于孔天很反感女人,更别提‘美’字,赵七让他改了习xìng,这才容纳了他。后者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到了河郡,还确实对于‘美人’这两个字看淡了许多,至少没有随便杀人。

这自然省去了赵七许多担心,两人时常相处,由于孔天的豪爽,双方还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大有相见恨晚的看法。

赵七勉强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现在去说说好了!”

霍镖头见赵七离开,不由得摇头道:“看来耶律齐那一战,他还是没有走出来!”

“放心,只要报了仇自然便走出来了!”孔天倒了一杯酒,道:“更何况,一年之内能不能找回金镖还难说,我们只顾喝酒的好!来,干杯!”

霍镖头无奈地摇头,接过杯子,倒了酒,碰了一杯,看着孔天的笑容,他可是笑不出来,嘀咕着灌了酒:“你倒是看得开!”

“哈哈,我有啥看不开的!”孔天大笑两声,接着道:“命都是你们救的!依我看,这镖局放在这里摆设,咱们干脆干抢劫的买卖,轻松快活大半年,实在找不回金镖,咱们就亡命天涯去!”

霍镖头苦苦一笑,看着镖局四周,悲凉道:“可这也是许总镖头的基业啊!我跟随他二十年,好不容易才有这份基业,怎么能毁在我们手里呢?”

“哈哈哈......”孔天又笑,指了指房顶,道:“就这破房子?我看你们守旧,反而没了zì yóu!像我五虎山的生活多好,潇洒自在,有滋有味的!”

霍镖头摇了摇胖脸,走了,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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