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件事曾玉梅还是要负点责任,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情,你也不会在着急之下,肺大泡自发破裂。等明天我探望她时,一定要把你的事情跟她说了,无论如何,咱的肺子也不能白破了。”左忠堂一本正经的说着。
章智栋十分了解左忠堂,知道他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不由得犯了急,扯住左忠堂的袖子,眉毛眼睛挤到了一起,说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是自发破裂,关人家什么事啊!”

左忠堂淡然一笑,把他的手拿开,并且塞到了被子中,佯装温情的说道:“听话哦,别把手拿外面来,小心着了凉!”接着,他哈哈一笑,说道:“OK,我不说也就是了,不过要是别人说了,可就不关我的闲事啦。”

章智栋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意思模糊的话:“其实不用她知道,只要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左忠堂没有听明白,正待发问,忽听门一响,一个人拎着水果走了进来。

人还没到近前,左忠堂已是感觉到了一阵风拂过脸面。

左忠堂一惊,心道:什么人?好逼人的气势!

其实来人走得并不迅速,他来到了病床前,先是看了看章智栋,接着又瞧了瞧左忠堂,最后环视了一下病房的环境,笑道:“没想到我大侄儿一个人竟住了这么好的一间病房,呵呵呵,看来学校对你们还是蛮照顾的!”

章智栋看着来人,先是现出一丝惊喜,随即换作了一脸的不以为然,他淡淡的问道:“你这是从哪来?”

左忠堂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来人,见他竟和章智栋有几分相似,不过身材却要明显大出几个号。

一身陆战服包裹不住来人虬结怒凸的肌肉,铁塔也似的站在那里,不怒而威,尽管是笑着,却仍让人感到了一种凌厉的震慑力。

左忠堂已隐隐猜出来人的身份,内心之中不禁生出敬畏之情,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来人目光如炬,已经准确地把握住了左忠堂的这个动作,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瞄了一下左忠堂,不理会章智栋的询问,朝着左忠堂问道:“你就是左忠堂吧!哦,确实不错,可就是胆子小了点。嘿,如果落到了我的手里,拔掉一层皮之后,保管让你练就一颗敢打老虎的胆子。”

章智栋哂道:“行了叔叔,你就别老摆特种部队的派头了,人家是医学界七、八点钟的太阳,怎会到你那地狱般的训练营,咳咳咳,除非有一天,你叫人家打断了肋骨!”

“小王八蛋,说什么呢?谁敢打断我的肋骨!”章奎笑骂了一句,放下水果袋,来到床头,摸了摸章智栋的脑门,奇怪的说道:“这也没怎么的啊!看你妈急的,一个劲儿给我打电话,让我先过来看看你。唉,看来今后到了哪也不能让你妈得到信息,不然,准没好事!”

一顿话说得章智栋好悬没背过气去,他刚想解释,却听左忠堂在旁边说道:“叔叔你一定是弄错了,章老大可不是感冒发烧,他左面的肺子破了,如果抢救不及时,在张力xìng气胸的促使下,纵膈移位,可会死人的!唉,隔行如隔山,说了你也不会太明白的!”一句胆子小,惹得左忠堂十分不满,借题发挥之下,也把章奎yīn损了一下。

章奎回身看了一下左忠堂,尽管他眼神犀利,但左忠堂这一次却没有退让,他心道:你当老子怕你吗?刚才退一步是海阔天空,看你刚到,给你面子,既然你误以为老子胆小,那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奇才的胆子!

谁知章奎见他像个犟驴似的和自己对视着,红黑的脸膛上逐渐现出一缕笑容,他点了点头,叹道:“哦,这还算有点男人的意思。嘿,老霍总算没有说瞎话。”

他不理会一头雾水的左忠堂,看了看床下的引流瓶,说道:“叔叔就是逗逗你,我这么急三火四的赶来,难道还不知道你生了什么病吗?”

一句话引动了章智栋心灵深处奔涌的情cháo,他有点眼泪汪汪的看着章奎,问道:“真是我妈告诉你的吗?”

章奎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说道:“这个月中州特种兵搞军演,我奉了军部命令前来指导,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你妈就给我来了电话,说你得了气胸,让我过来看看你,唉,没想到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妈怎会知道你到了中州,你可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啊?”章智栋尽管平rì里总对他的叔叔抱怨,说自己上了好几年的大学,叔叔也不来看他,可一旦见了面,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崇拜,一下子便把原先的怨怼淹没了,打心眼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和自豪。

章奎笑道:“其实,我这一次到中州来,本就想看看咱们章家的独苗,所以事先我就把行程跟你妈说了,呵呵呵,你说她能不知道我在中州吗?”

章智栋抹了抹眼睛,笑道:“你早就应该来了,我大学都快毕业了,你若再不来啊,哼,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妈就算嘴上不说,也会在心里面想,白把你拉扯大了,竟是养个白眼狼!”

左忠堂曾听章智栋说过,他这位小叔是被兄嫂养大的,由于年龄上和章智栋的父母差了不少,所以,在章奎还没有参军的时候,章智栋的母亲也是将章奎当成儿子一般的对待。

看到这对年龄上没差太多的叔侄之间无尽的热乎劲儿,左忠堂忽然涌起一阵不可遏抑的难过,他心道:嘿嘿,别人都有亲人来看望,我呢,自从上了高中一直到现在大学快毕业了,也没有谁来过学校看望过我。

心酸之际,看到章智栋再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左忠堂便默默的离开了观察室。

清风明月,本该是让人愉快,然而,左忠堂走在回来的路上,心里却总是有着一种悲伤,他一边走,一边看着夜幕下稀稀落落的行人,脑海里不时的浮现出刚才所见到的情形。

他停下脚步,站在街边怔怔的站了一会儿,随后仰头看了看月亮,心中暗叹道:人有悲欢,月有圆缺,可为什么靠近我的总是悲伤,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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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左忠堂还没从床上爬起来,朦胧间感到有人走到了他的床边,一睁眼睛,看到竟是霍祛病,不由得疏懒的又闭上了眼睛,不满的说道:“干爹你怎这么早就来了?大休息rì的,你也不在家好好休息!”

霍祛病在床边坐了下来,看到还有其他人赖在床上,便小声说道:“咱们不是约好了吗,今天我带你去体检,快点起来懒小子,干爹可是求了人情的噢!”

“什么人情?哦,您是指做CT啊,唉,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成全您一次。”左忠堂知道,这一次体检又和上回一样,霍祛病私下里请了附属医院CT室的朋友帮忙,给他白做一回。

要知道做一个CT会花费不少钱的,霍祛病工资有限,除掉做CT的钱,维持一个月的生计可能就有点困难了,所以采用了这种不太恰当的办法。

左忠堂急三火四的穿上衣服,胡乱的洗漱一番,早饭也没吃,随着霍祛病来到了中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做完了脑CT之后,左忠堂和霍祛病来到了阅片室,不一会儿的功夫,CT室的技师拿来了片子。

阅片室的专家一看,好半天没说话,直到霍祛病开始追问,专家才放下眼镜,一边擦拭着,一边对霍祛病说,希望单独和他谈一谈。

左忠堂知趣的来到了阅片室的外面,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暗想自己这一回一定大发了,没准得了脑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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