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在忙碌的时候匆匆而逝,看着窗外的落叶在风中挣扎着飞舞的时候,夕颜已经早早地把自己裹在层层衣服里,握着温暖的咖啡杯,看着带着香味的热气袅袅升起,夕颜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林夕颜,你在茶水间磨蹭的时间也太久了吧?”刘智恩猛地推门进来。

“对不起。”立刻跃起来走向门口,刘智恩还是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咖啡来了。”夕颜把杯子放到一脸疲倦的沈彻身边。

沈彻看了看时间,通告快迟到了。他赶紧站起来,把咖啡一饮而尽,随即说道:“你不用去了,可以直接回家。”

“我不去行吗?”夕颜像一只笨重的熊跟在沈彻后面。

“你就回家冬眠去吧。”沈彻好笑的看着把自己穿得像只熊的他的助理。

夕颜撇了撇嘴,收拾了包准备回家。

“咦?这是什么?”坐在公车上打开平日里看的小说,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电影首映会的VIP票。

手机却在这时“滴滴”地传来一条邮件:“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弄到了这么珍贵的首映会门票。”

“你想要什么?”夕颜回复。

“给我做两个星期的饭团作为答谢礼。”马上就收到沈彻邀功的邮件。

“你太贪心了。”夕颜愤愤。

“那就做四个星期的饭团吧。”沈彻很快就回复了。

“还是做两个星期的吧。”收到这样的邮件,沈彻笑了。

首映会上自然星光熠熠,被邀请到的都是社会名流,明星大腕云集,大部分都是只能在电视剧上见到的名人。

夕颜在心中暗暗计算,到底有多少让她惊艳和惊讶的面孔。

电影的导演和主演先在首映会上露面,接受着众多媒体记者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采访结束之后便是电影首映,灯光慢慢暗了下来。

屏幕里出现的片名:我们二十年的约定

伴着轻柔的背景音乐,一对小姑娘出现了。毋庸置疑,她们是姐妹。

两个小姑娘穿着一样的衣服,头上扎着可爱的花苞头,在蓝天白云下绽开孩童纯真如天使般的笑颜。

几个小女孩在一起跳皮筋,妹妹在一边呆呆又羡慕地看着。

“原来韩国女孩小时候也跳皮筋。”夕颜小声说。

“你小时候也跳皮筋吗?”沈彻在忽明忽暗的光中看着夕颜的侧脸,想着夕颜小时候的模样。

“不。”夕颜轻轻回答。

电影还在继续着,原来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怪不得只能呆呆看着别的小朋友跳得正欢。

“为什么?”沈彻有些奇怪。

“因为妹妹小时候腿脚不灵活,不能跳皮筋,所以我也不跳。”夕颜回答。

年纪小小的姐姐牵着年纪更小的妹妹的手,说:我们去别处玩儿。

哈!多么像,这一对小小的姐妹多么像她和夕萝小时候。

这对姐妹慢慢长大了,妹妹每个礼拜都要去医院报道,她的弱小心脏已经不能再承受每天都在长的身体的负荷。

姐姐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每日每夜陪在医院照顾妹妹,没有恋爱,没有爱好,只是每天陪着妹妹,希望老天能再多给一些时间,如果,能在多一些时间就好了。

有一天,妹妹终于朝姐姐发火了:为什么姐姐不去恋爱?为什么要为了我在这白白消耗时光?反正我早晚都是会死的,姐姐不是知道吗?

姐姐坐在病房里不说话,妹妹则不停地发着火。

最后妹妹累了,坐在床上落下泪来,姐姐走过去轻轻拥抱她,两姐妹终于紧紧相拥着哭泣起来。

观看电影的人全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对姐妹的悲伤里。

夕颜的眼中慢慢渗出泪来。

终于在一个冬夜里,妹妹即将失去生命,她的每次呼吸都那么惊心动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耗费了全身最后的力气。

姐姐握着她冰冷的手,抚着她已经变得干枯毛躁的头发,这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儿,不过十六岁的年纪。

“姐姐,我遵守不了20年的约定了。”妹妹艰难地说。

姐姐只是摇头,眼泪不住落下来。

“一直以来,谢谢你,还有,姐姐,对不起。如果,如果下辈子,还能做姐姐的妹妹,那时候,如果我是个健康的妹妹,就好了。”妹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姐姐俯在她嘴边,才勉强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

妹妹就这样离开了姐姐,离开了家人,离开了生活了16年的世界。

多年以后,姐姐穿着婚纱,把捧花放在了妹妹的墓前。

因为,她还记得妹妹生前的最后一句话:姐姐结婚的时候,能把捧花...给我吗?

时光匆匆又倒回去,回到了十几年前晴朗的夏天。

天气晴朗,微风拂拂,绿色的大树下,站着那一对小小的姐妹。

妹妹踮起脚,在姐姐的耳边小声地说:“等到我们长大了,姐姐结婚的时候,能把捧花给我吗?”

主题音乐响起,电影就在这里结束。整个会场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姐姐结婚的时候,能把捧花给我吗?

姐姐,能把捧花给我吗?

能把捧花给我吗?

夕颜双手掩住脸痛哭失声,泪水透过指缝不住流出来。

“你怎么了?”沈彻站起来,手足无措。

实在太奇怪了,哭成这个样子。绝不是仅仅被电影感动这么简单。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泪,而且,留了这样多的泪。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踌躇了好久,犹豫了好久,才把双手轻轻按在她瘦弱的不断耸动的肩上。

温热的有力度的触感,从肩上传来。

这样熟悉的感觉。

还记得在事故中醒来,不顾一切地问爸爸:“夕萝呢?爸爸,夕萝呢?”

爸爸坐在床边不说话。

“爸爸,夕萝到哪去了?我要去找她!”她挣扎着想下床,却被爸爸一把按住。

爸爸按住她的肩膀,温暖的手让她逐渐安静下来。

然而,这双温暖的手的主人,现在也不在了。

是谁?这样熟悉的温暖的感觉?

是他吗?夕颜满脸泪痕看向沈彻,呵,真是他。

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也许,也许是可以依靠的吧?

夕颜把头埋在他腰间,放声哭了起来。

沈彻腾出手来,抚着她的背。

哭吧,就这一次,尽情地哭吧。沈彻心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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