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副使?凌振又是一头雾水。
“来得好快啊!”何chūn来悄悄对凌振说:“这个高副使可不敢惹,他是高太尉的干儿子,一直在算计你,头,你要小心啊,等会说点好的,不要跟他顶。小虎,快领头去一趟。”

那个叫小虎的答应一声,扶着凌振向大门口走去。走在路上,小虎小声说:“头,你现在犯在他的手上了,可千万不敢顶撞他了!”

来到大门口,远远就看见门外站着一匹枣红sè的高头大马,不停的打着响鼻,马上端坐着一个肥头大耳、趾高气扬的纨绔子弟,这个人身上穿着宽大的官袍,头戴一顶有两根翅子的乌纱帽,长长的翅子在风中摇摇晃晃的,脚穿一双黑sè的靴子,手里拿着一根马鞭;斜睨着眼睛,不屑一顾的看着走过来的凌振,好大的派头!

凌振心想,不用说,这小子一定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高太尉的干儿子高志了。

听小虎说,这个家伙原来只不过是东京街头一个小混混,在高俅还没发迹前把自己的老婆双手奉送,高俅发迹后就收了他做干儿子,让他当了甲杖库副使。

MD,一个吃软饭的,还当上了大宋朝**的总装备部副部长!

凌振鄙视的看了高志一眼,来到高志马前,一动不动!

小虎急忙小声说:“快跪下!给高副使行礼!”

凌振想跪,却怎么也跪不下去,一来是不想给这种人跪;二来,凌振平常也没跪过啊!干脆眼一闭只好装晕了!

小虎单腿跪下说道:“大人,凌炮手被炮震晕了,还没醒过来哩!”

高志冷笑一声:“哼,胆大凌振!上个月你配制火药引发事故,造成重伤一名,本大人饶你不死,这次你又酿成大祸,炸死一人,重伤两人,还想蒙混过关?本大人告诉你,没门!来人啊!”高志胜暴喝一声:“给我拿下!送都监府问罪!”

“有!”从后面闯上来两个彪形大汉,掏出绳子,瞬间就把凌振捆了个结结实实。

“带走!”

一看不妙,吓得小虎一溜烟似的回去报信了。

甲杖库都监府的大堂上,此刻正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装束基本和高志差不多,但面目显然要比高志沉稳、慈祥多了。他,就是甲杖库都监吴尽忠。老人今年六十有五,干过年底就告老还乡了。

听说凌振又惹了事,老人伸手揭开面前的茶杯,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沫,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威武!”两旁衙役喝道:“还不跪下,给吴都监行礼!”

凌振没办法,只好双腿一弯,跪下了。

“姓凌的,很会装啊,刚才见高大人时你装死,现在到了都监府,你就象见亲爹一样了!等会看怎么收拾你!”跟在后面的彪形大汉狞笑着说。

这时,高志一步三摇的走上前,冲着吴都监一拱手:“吴大人,这次凌振闯大祸了!四号炮炸膛,炸死副炮手老孙头,还有两人重伤,本官前去处理,这个凌振还装聋作哑,拒不认罪!吴大人,这次一定要严办凌振,不然太尉府怪罪下来,咱们可吃罪不起!”

不待吴尽忠答话,高志大喝一声:“先打他五十大棍再说!”

两个彪形大汉立即将凌振按倒在地,旁边过来两个手执棍棒的衙役,举起大棍就要打。

“慢!”凌振一看要吃亏,急忙对上一叩头:“吴大人,小人冤枉啊!”

“你有什么冤枉,说出来,本都监为你做主!”老人缓缓的说。

凌振说:“大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前几天听太尉府的一个伙夫说,高太尉为国事cāo劳,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了!小人一打听,原来最近各地有反贼闹事,闹得最厉害的,听说有山东宋江、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太尉正为这些反贼发愁呢!”

“他们造反,跟你一个小炮手有何相干!”高志一听凌振居然扯到高太尉头上,心里暗骂:你还敢攀高太尉,逃脱处罚?没门!

“听我把话说完!”凌振又向上一叩头:“虽然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炮手,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等身兼炮手之职,不能不思报国啊!目前咱们甲杖库的火炮shè程不出两里,威力也小,将来圣上必定命我等出征,到时我等拿什么消灭反贼?因此小人rì夜试炮,就是想试shè出威力大、shè程远的大炮,以图报效国家啊!”

“呸!就凭你一个小小炮手,还配谈报效国家?火炮炸膛,一死两伤,都象你这么干,甲杖库迟早毁在你手里!大人,当庭杖毙他算了!”

什么?凌振吓了一跳,就这么草菅人命啊?尼玛,还有没有王法,怎么也得经开封府包黑炭审一审啊!

不会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吧?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老人开口了:

“高大人,训练、试shè不可能不出现意外,况且并非他故意。”

“不管如何,这个玩忽职守他是脱不了干系的!”高志大有不弄死凌振决不罢休的意味!

“这事不怪我,是因为大炮的质量太差造成的!”凌振听老人有保他的意思,急中生智说:“四门炮装的都是一样的药量,要说是我玩忽职守,请问为什么那三门炮没有事?”

一听这话,高志一惊,因为这四门炮是他负责铸造的。如果要追查责任,那就是他的事了,凌振没想到歪打正着!

“你!”高志怒不可遏,“你。。。还敢狡辩!”

“大人,虽然炸了膛,但还是有收获的。”凌振跪爬一步,说:“卑职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不仅不会炸膛,而且还能大大的提高shè程!”

“啊,是吗?”吴都监颇感兴趣。

“是的。如果在铸炮时将药室和炮尾加固加粗,就不会炸膛了!”

这在现代是常识,但是在宋朝,却没有人能想得出。

吴都监一听,眼中放光,微微点头。

高志不干了:

“大人,这小子完全是在推脱责任,一定要严办,否则下次可能就不是死人的事了,闹不好把甲杖库都给炸了!”

吴尽忠正在沉吟,一个把门的衙役进来,向吴尽忠报告:外面所有炮手和副手都来了,为凌振请命!

吴尽忠本来就对高志胜老是借太尉府压他十分不满,此时觉得还是不要惹众怒的好,反正自已年底打算不干了,无所谓。

于是吴尽忠一挥手:“好了,高大人,不要跟一个炮手计较了。当今国家多难,正是用人之际,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吧,传出去也不好听!这样吧,凌振罚俸三个月,具结思过,下次如再发生同样事件,定当严惩!”

“吴大人这么处理,下官不服!”高志不依不饶!

“高大人,过来,老夫有话要说。”吴尽忠一招手,高志满腹狐疑的走了过去,吴尽忠轻声说:“老夫已向太尉府提了申告,年底就告老还乡了。这个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高大人,你说呢?”

高志听了这话,脸sè顿时缓和下来,谄媚的说:“大人说的是,说的是,下官谨记!”接着回过头,恶狠狠的对凌振说:“今天看在吴大人份上,饶你不死,下次再犯,你死定了!还有,这次炸膛完全是你引起来的,你要承担全部责任,甲杖库不负责死者的抚恤!”

凌振心里暗骂:这小子是唱川剧的吗?变脸变得真快啊!

走出都监府,天s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借着都监府的灯光一看,只见何chūn来还蹲在府外的大石狮子旁等着他,昏暗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更增添了一分凄凉。

凌振走上前,拍了拍何chūn来的肩膀,轻松的说:“我没事了,回家吧。”

“行,我送你。”何chūn来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跟上凌振的步伐。

走在街道上,忽然闻到一股香味飘了过来,两人这才感到有点饿了。仔细一看,原来旁边有个酒馆,酒馆的上方飘着一个布幔,上面写着“醉仙居”,于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进了“醉仙居”,点了两个菜,要了一壶酒,两人默默对饮起来。还别说,宋朝的酒就是不一样,入口绵软,余味悠长,甜丝丝的,非常好喝!肉味也是非常鲜美,哪象现在的猪肉!

MD!这穿越也太不给力了,差点死在高志这小子手里,还要罚俸三个月!

既然穿也穿了,想回也回不去了,好歹也得过啊!

问题是,有高志这个大坏蛋在身边,这以后的rì子怎么过?

凌振忽然想:《水浒传》里头可没写凌振在甲杖库里受欺负的事啊,难道凌振是因为这个才上梁山的吗?

还有,按时间算,这个呼延灼也该接到朝庭的命令,去讨伐水泊梁山了啊,可是,老子还不认识呼延灼呢!

这可怎么办?难道还要闹个“凌振缺席108条好汉”的大笑话?

越想头越疼,凌振不由得喝多了。。。。

“店家,拿笔来!”凌振突然大喝一声!

何chūn来有点不认识的看着他:“头,要笔做什么?你不会写字啊!”

“别管,让你拿你就拿!”

何chūn来无奈,只好找来毛笔,又磨好了墨。

凌振也不思考,挥笔在酒馆雪白的粉墙上写下了一首诗:

火炮落时城郭碎,烟云散处鬼神愁。

轰天雷起驰风炮,凌振名闻四百州!

呵呵,要说字,凌振在炮校还是练过几年的,加上又喝了点小酒,龙飞凤舞,写得还真有那么点气势。但这并不代表凌振文才好,因为这首诗这并不是他写的,而是施耐庵在《水浒传》中写给梁山排名第五十二位的“轰天雷”凌振的。

写完诗,凌振酒劲涌上来,把笔一扔,歪倒在桌子上睡了。何chūn来看着墙上这首诗,呆立了半个时辰,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整明白:大字不识的头儿,怎么会写诗?

想了半天,只好摇摇头,算完酒钱,背起凌振,离开了酒馆。

两人刚走不久,从楼上雅座走下来一名长着一脸络腮胡子、腰插双鞭的中年军官,只见他犀利的眼神一扫,就看到了题在墙上的这首诗,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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