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初蒙,雄鸡就已经报晓,鸡总比人准时。
但也有人就跟鸡一样,一旦天亮他就会起来,楚伯阳不是这样的人,只可惜朱军却竟然是这样的人!

闻鸡起舞古来有之,而朱军这厮竟然也是个勤奋的人,才不管自己昨晚睡得多迟,也不管喝了多少酒又吐了多少,听闻雄鸡报晓,他竟然就一个鹞子翻身,起床了!

这也就罢了,只是朱军起床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将趴在床上睡得正死的楚伯阳也给一把拉起。

朱军喊人起床的方法可就简单多了,却也有效得多,他也不掀被子,直接抓住楚伯阳一条腿,二话不说猛力往前一拉。

日月村给楚伯阳安排的床可是没有什么护栏,四方左右,除了脑袋前面能有一扇墙挡着,其他三面都是空挡,被朱军这么拖着脚一拉,楚伯阳整个人自然就往床外而去。

随后就听“砰”的一声,但凡是任何一个没有死的人,在睡着的时候被这么一摔,哪里还能醒不过来?

楚伯阳就是在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瞧见的第一眼就是朱军。

“你干什么?”楚伯阳懊恼地咆哮出来,他可真生气了,自己脑袋被撞一个大包,何况昨晚自己天亮时候才刚睡下,这般痛苦可是难熬了!

可朱军却竟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非但无动于衷,而且还摆出生气的模样,依旧拽着楚伯阳的退,往门口走,边走还边说:“堂堂人民的干部,难道天天睡觉睡到大天亮?伟人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干好事,就得锻炼身体,跟我跑步来!”

话说完,朱军手就松开,打开门,拉起满脸不乐意的楚伯阳,直接推着他往外跑。

楚伯阳可并不是怕了朱军,也不是说自认打不过朱军,只是他睡眠不足,再加上脑袋被磕碰了几下,一下子反抗能力也没了多少,只能任由朱军摆弄,现下是楚伯阳在前面勉强地跑,朱军在后面用力推了。

可也就这么跑了几下,楚伯阳的腿就像自己乐意跑步一般,再不要朱军推攘,自己就往前跑了。

朱军也乐得欢,不再推楚伯阳,就跑到楚伯阳前头,高亢地喊着口号:“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日落西山红霞飞,壮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不自觉,在朱军的口号声中,楚伯阳就唱起了当年大学里大伙都会唱的《打靶归来》,一唱起来,顿时精神头也来了。

楚伯阳虽然没有唱歌的天赋,但这首耳熟能详的歌倒是唱得还有些音准,而那朱军也是听过这首歌的,两人倒是一块儿就唱了起来,边绕着日月村晨跑、边唱。

农村里人,一般早上又有多少人有福气能睡到日上三竿,早早就是到田地里忙活去了,有的甚至天不亮,人就已经离家,该干活的都去干活了,就连贪睡的孩童,也有早起结伴去玩耍的。

而楚伯阳和朱军的歌一唱,自然就将这些早起的人给惊动了,剩下那些守在家,或者被吵醒的人,也都从家里探出脑袋来看,一些天赋较好的半大孩子,甚至都学着两人的调子,跟在两人屁股后面,大声地唱了起来。

这楚伯阳才上任日月村第一个清晨,却没想到就将整个村子都给轰动了!

“喂喂,你听说了吗?”周某甲悄悄地在周某乙耳边说,“早上唱歌那个,我们村新来的干部!”

“是吗?”周某乙用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说,“昨儿个晚上据说周成他们还打了他一顿,以为是盗墓贼,挖咱们周家祖坟呢!”

“可瞧着不像啊!”周某甲又说,“咱都听说当官的全是人渣,可新来的干部可真让人佩服,大清早鸡才刚叫他就起来锻炼身体,还带着村里孩子们晨跑,这样的干部,我看能干实事!指不定比咱们周主任还了不起!”

“镇上来的人,要不是草包脓包,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瞅着新来的干部,没准就是大人物来着!”周某乙竖着手指在夸奖。

那周某甲也是万分的赞同,连连点头,随后便瞧见了不远处正走来的周某丙,连忙就打招呼。

周某丙见着周某甲乙两人,也是高兴,连忙就问了:“怎么?你们莫不是也在聊今儿个早晨,那个新来的官带人唱歌跑步的事儿?”

“你也知道?”周某甲乙一阵奇怪之后,就又自己兴叹摇头,自圆其说,“也难怪,这事儿现在日月村上下,谁还不知道?”

“嘿嘿!”那周某丙却笑了两声,说道,“不过现在村里人还有很多不知道一件事!”

周某甲乙同时问:“什么事?”

周某丙笑着就说:“现在啊,那新来的官儿,正在周家老宅喝豆浆吃油条呢!”

周家老宅可是个大地方,无论白天看还是晚上看,都不觉得其小气,周家本身也就是一个豪门贵胄。

只是周家现在的状况却也确实寒碜,偌大一个宅子,算上深居的周奶奶、简出的周韬老婆,才不过区区四个人,就算再加上此时在周家老宅里喝豆浆的楚伯阳和朱军,人数也仅仅不过六人,相比于门外面听闻楚伯阳在里面而来观望的日月村村民,可就显得太少数了。

许多时候少数就是特权,楚伯阳和朱军显然也享受着特权,只是苦了周韬和周素桃,这父女两人为了“保护”在庭院里的两个镇上来的大官,就在周家老宅门口堵人。

至于说他们怎么个堵法,楚伯阳和朱军可不知道。

这两人闻鸡起床,绕了日月村结结实实跑了一大圈,早就累得不行,同样也饿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偷闲一下,喝口豆浆歇息歇息,自然不想管外面的事儿。

可就算不管,为着这事端,楚伯阳也得跟朱军说说:“朱军,没想到你小子绝啊!这么早都能起来,还闻鸡起舞了!”

朱军咬着一口油条,可老实地摇头,说:“楚大哥,你可不知道,我们朱家人是被逼无奈,从小我们就勤锻炼身体,指望能够依靠身体的健硕来多活两年,闻鸡起舞,那是我们的习惯!”

“这习惯倒不是什么坏事。”楚伯阳点着头,也表示答应,只是他忽然一顿,一双筷子就猛指着朱军,恶狠狠地说,“但你把我喊醒的手段,未免也太狠毒了!”

此时此刻,楚伯阳脑袋上还留着一个小包,怕是不过了今天,这个包是消不下去了。

可朱军却满是不在意,连连摇头说:“楚大哥,你可别这么说!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爸怎么喊我起床!大冬天,直接一碰冷水当着我脑袋灌下来;夏天更爽快,我要是不起床,直接把我丢进家里的大水缸里!”

楚伯阳一听,这俩手段,再想来自己今早所受的折磨,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样苦练折磨下的朱军,闻鸡起舞早就是习惯,也难怪了。

心想里倒也是点点头,刚捧起豆浆,嘴唇才触碰到豆浆汁水,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来。

“乖乖!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楚伯阳连忙放下豆浆,赶紧问朱军,“昨儿晚上,你被人打的时候,喊的是什么?”

“日月山,阴阳转;南北迁,时运变。”朱军不假思索,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说完,还特地喝了一口豆浆,再问,“怎么了?”

“怎么了?”楚伯阳可是着急了,他一把夺下朱军手里的豆浆,拍着桌子问,“你小子快给我老实交代,这句话你是哪里听来的?是不是一个老头子跟你说的?”

却不想朱军依旧干脆的坦白点头,说道:“没错,一个挺有意思的老头告诉我的。那老头就是常青镇上城隍庙那边风水行里的风水老头,名字说是没有,但本事却了不起!我找到这日月村,也是老头子给的提示,老头子还说我会遇上血光之灾,到时候念出来这句话,就有贵人相助……”

说着,朱军再看楚伯阳,表情也顿然变得严肃:“哎呀!我都忘了您就是我的贵人!楚大哥,您先受小弟朱军一拜!”

朱军可真说到做到,直接站起来跪倒在地,给楚伯阳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才站起来。

楚伯阳这愁眉苦脸,听了朱军的话之后才明白,原来朱军跟火车站那老者的关系却根本没有,而那城隍庙的老头,难道说就是那位神秘老者?无论是否,都该是要找个时间去瞧瞧了!

想到这,楚伯阳却忽然又是一怔,指着朱军问:“你刚刚喊我什么?楚大哥?”

“没错啊!”朱军愣是点头,一点怀疑都不带。

“这……这……”楚伯阳倒有些别扭了,连连就说,“这不是素桃那小妮子喊我的吗?你学人家小妮子干嘛?”

“这不是楚大哥叫着好听嘛!”朱军舔着脸就在那笑,“难不成只准人家素桃喊你,不准我叫你?”

楚伯阳脸上拉下黑线条条,无奈摇头,待刚要再开口时,却听远远的有人喊了一声:“楚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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