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开局仅仅七手,就创造出天空和大地,而且还出现了平原。\”一名二级棋手轻声叹道。
一个宽大的棋舍中间,奥格里马盘腿而坐,面前是一个五星状的混沌法阵,奥格里马用意念控制着棋子,同时在驱动法阵。这是奥格里马进阶二级闻秀棋手的考核试验。

“第八手,黑色棋子一枚。”棋阵外的一名棋手说道,同时记录着。

“黑色棋子?为什么不顺势发展白色势力,难得七手就出现平原,再跟进三手,就可以在法阵内创造人族部落了,可惜……”旁观的一名棋手和同伴说道。

天罗弈局其实就是模拟的魔法空间,在一个五星混沌法阵中,用五色的元素棋子创造世界,五色棋子分别为秩序的白色棋子,包含守护和神灵;生命的兰色棋子,包含自由和机遇;死亡的黑色棋子,包含寂静和幽暗;混乱的红色棋子,包含毁灭和爆发;自然的绿色棋子,包含生机和平衡。基本的元素棋子由棋手控制着,首先创造环境,然后创造生物种群,控制和协调他们,每一颗棋子为一手。众人在棋舍中目睹混沌法阵中的变化,如同看着一个细小的舞台,又好象在注视着一个微型的世界。

虽然旁观的棋手中,有人认为奥格里马犯了个错误,但是仍然很惊奇他在十手以内取得的成绩,这充分展示了奥格里马强大的意念力,这是奥格里马经过考核后的半年,他成为一级棋手初生后,被他的老师五级堂才棋手南弗多推荐,进行二级棋手的考核。

第八颗黑色的棋子进入法阵,法阵中发生了变化,原来蓝色的天空变的昏暗,出现翻滚的乌云,长满牧草的平原开始变的泥泞,灌木和树林逐渐枯萎,一会儿,一片巨大的,充满瘴气的湿地出现了。

“第九手,黑色棋子一枚。”

第九颗黑色棋子进入法阵,又经过一番复杂的演变,充满瘴气的湿地更加的糜烂和腐臭,冒着气泡的黑暗沼泽终于呈现在法阵中。

“第十手,兰色棋子一枚。”这又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举动,奥格里马的意图的确是令人费解,黑色势力已经如此昌盛的时候,他又一次出人意料的发展代表天空和生命的兰色势力。已经开局十手,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生命在法阵中出现,旁观的棋手中,有人出现了迷惑的神情。

“第十一手,兰色棋子一枚。”随后的几步,奥格里马都选择了兰色棋子,而且令人有些惊异的是,直到第十四手,奥格里马的法阵中,仍然没有生命的迹象,第十五手的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

“第十五手,红色棋子一枚。”奥格里马的神情变的非常凝重,他仿佛在用意念控制一枚十分沉重的棋子,这枚代表混乱,破坏和魔法力的红色棋子在法阵外移动的非常缓慢,终于,奥格里马将红色棋子移进了面前的五星法阵。

五星法阵中的黑暗沼泽立刻躁动不安的沸腾起来,巨大的气泡不断的从泥沼中冒出来,速度越来越快,黑色的泥浆逐渐翻腾,天空中聚集的乌云飞速的漂移,云层间猛然闪过几道预示着暴雨的闪电,轰然一个雷霆,漂泊大雨立刻倾盆而下。

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暴雨,一个非常微小,但是极其具有震撼力的叫声传了出来,“昂……昂……”,此时此刻,旁观法阵的几名棋手开始脸色发白,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奥格里马控制的法阵,瞪大眼睛注视着翻滚着的黑暗沼泽。

“哗……”一条身体细小,但是仍然傲气逼人的黑龙冲天而起,它扑打着巨大的双翼,发出一声一声悠长的龙吟。十五手,创造出绝对的高阶生物,沼泽黑龙。

后面的发展就更加顺畅,奥格里马无须追加棋子,那头幼小的黑龙,在沼泽里开始自行召唤相对的低级生物和种族,奥格里马的法阵飞速的繁荣和发展起来。

这个考核实验是在奥格里马落子二十四手以后,五星棋阵自动产生十五头凶悍的双足人虎,然后冲进奥格里马创造的部落中大开杀戒,如果奥格里马创造的部落能够幸免于难,则通过考核。

奥格里马继续追加元素棋子,法阵中被创造的种族和生物越来越多,当落子二十四手以后,十五头自动产生的双足人虎冲进奥格里马的黑暗沼泽,毛骨悚然地发现至少有几百个沼泽巨人虎视耽耽的盯着他们,而且双足人虎的身后还落下几头巨大的黑龙。

“一个沼泽巨人就可以摆平十五头双足人虎。”旁观的棋手是这样评价的。

因为这样的考核如果继续下去,已经具有相当的幽默感,负责考核的几名棋手结束了评定,奥格里马获得了二级闻秀棋手的称号。

从二级棋手开始,天罗弈局出现了对阵较量,两名棋手同时在一个五星法阵中较量,从最开始的简单的创造和控制,到更激烈和残酷的生存竞争。

奥格里马卓越的天资极其耀眼,进入国弈社三年后,奥格里马九岁的时候,他成为国弈社创立以来最年轻的六级千寻棋手,这一年他的棋段超过了他昔日的老师,五级堂才棋手南弗多。

五级堂才棋手南弗多却并不在乎原来的弟子超过自己,他赞叹奥格里马是“天资纵横”。无论光明港的执政厅里,或者避世流派的国弈社中,象南弗多这样心胸宽广的人永远是少数,更多的是用另一种方式和态度在对待奥格里马。

奥格里马的每次晋级,都会在国弈社引发一次几千名棋手参与的大辩论,主题始终都是一个,“给如此幼小的棋手高级称号,是否合适?”

其中的各种论断,既滑稽又狭隘,最有趣的莫过于一位德高望重的棋手的说法,“奥格里马年幼无知,如果在他如此年幼的时候,给予如此高级的称号,只会助长他的骄横,少年时期不如多受些磨难,我一直主张如此,所以,我建议给予他降级,而不是晋级。”

这些才华平庸的棋手,象极了世俗的人们,他们对于超过自己的天才,满怀恐惧,充满了嫉妒和怨愤,他们经常打着各种旗号,借口各种理由,企图将天才羽翼的光辉遮掩住,就象企图扑火的飞蛾。

奥格里马的天赋如果不是经过无数的失败和锤炼,绝对不会如此耀眼,奥格里马根本无暇理睬众人对他的评价和看法,他沉迷在五星法阵的世界里,而且幼年时期阅读的爱好,在国弈社得到了充分的发扬,国弈社是整个光明港藏书最多的地方,历史,天文,法律,神秘学,还包括各种魔药学和魔法派系的卷轴,几乎可以说关于文明能记载的资料,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偶尔,奥格里马以前的老师,五级堂才棋手南弗多听见众人的杂音,会忿忿不平的帮他说话,“国弈社的棋手级别并非是世俗的权力,它并非为众人所评判和推荐,棋手的称号来自于棋艺本身的钻研和精湛,如果仅仅因为某些人对人生的看法,而轻易抹杀奥格里马应该被承认的天赋,我总认为十分不妥。”

奥格里马在一些人的支持下,也在一些人的徒劳阻挠和非议下,惊人地成长着,这段时间值得一提的是奥格里马和另一名六级棋手珐普的相遇。

同为六级千寻级棋手,奥格里马出现之前,珐普也被称为天才,因为他得到千寻称号的时候,仅仅十五岁,这也是极其罕见的。不久,珐普与奥格里马对弈,奥格里马输的很惨,珐普在混沌空间中占据了大部分地域,并且几乎将奥格里马创造的部落斩尽杀绝。

“名不副实,可惜。”苟于言笑的珐普难以掩饰失望,胜利后脱口说道。

奥格里马慢慢的吸了口气,他一方面惊叹对手使用守护元素的精湛,一方面在思考自己的不足,他几乎没有对珐普说的话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他恭敬的对着珐普深深一拜,恳求道,“珐普棋手,一周您有时间再和我对弈一局吗?”

珐普微微抿了抿嘴,不以为然道,“好吧。”

一周后,两人再次对弈,棋局异常激烈,奥格里马本来就以风格凶悍而著称,这次比以往更加犀利,珐普与他苦战一天一夜,最后被逼的用尽一百八十九手落子,双方阵营来往恶战百次,最后居然以平局告终。

奥格里马再次请求一周后对弈,珐普这次几乎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此局耗费精力巨大,超忽想象,对垒结束后,珐普完全虚脱,随后卧床休息了三天,方才能够坐直身体。

时间又过了一周,两人的对弈成为棋社关注的焦点,这次对垒,奥格里马以五十三手大败昔日的胜利者,而且无论是布局,发展,维系,国战和灭族各个阶段,都是以压倒性优势取胜。落败后的珐普两眼发直,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次以绝对优势战胜自己的棋手,两周前还被自己嘲笑过,而那时候的他,根本无法和今日同日而语,也就是说,两周的时候,奥格里马居然进展飞速,已经超越过自己数年的苦心磨练。

天下居然有如此不公平的事实,人与人智力的差距居然如此的匪夷所思!珐普愤怒的对着奥格里马怒目而视,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咆哮着跳起来,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奥格里马棋手袍的领子,胡乱的吼叫着,根本听不出来喊叫些什么内容。

孩童一样的奥格里马颇为惊讶,却并不惊慌,他用手抱着珐普的肩膀,大声叫道,“珐普棋手,镇定,珐普棋手,镇定。”

珐普猛然从疯狂中惊醒,左右环顾,颓废的跪坐在地上,五色的棋子从被破坏的五星法阵中散落在四周,一片凌乱。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整个大陆三年一次天罗弈开局,三十多家棋社和门派的长老级棋手角逐本届天人,经历一个多月以后,仅剩光明港的国弈社、芝兰帝国的弈天坛、星海的元素领域、北方联盟的横川流和流浪四方的神秘棋派风隐者。最后的决战,光明港国弈社的德罗长老,上届天人力克群雄,再次胜出。

德罗长老获得天人战胜利后,修养了整整一个月,然后有消息传出,天人准备在国弈社教导一名弟子,为了这个幸运的名额,一场前所未有的角逐在国弈社暗地展开了。

奥格里马对天人准备收徒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但是随后发生的两件事情,将奥格里马推到了收徒事件的最前端,第一件事情,是后来被棋手乐于传述的幻云之战。

七级觉者棋手,幻云,四十六岁,入国弈社十六年,有传言说幻云以前是红茯沙漠里一个骁勇部落的首领,因为厌世而决定终生对弈度日。

觉者幻云棋风凌厉,极其擅长国战阶段的棋法,从某种意义上说,天罗弈局的国战棋法就是世俗兵法的影射,幻云浸淫十余年,创立了国战九局的经典棋谱,这九局分别是:第一局,龙形谱,突出国战之精髓,战争之前的局势判断;第二局,困兽谱,考验陷入困境的指挥者,是否能从危机中脱身;第三局,诡道谱,国战阶段的棋法,不仅是棋盘中军事实力的较量,而且涉及到战争以外的因素,此棋谱有九十六种变化,全部是用非战争因素瓦解对阵军事力量的阴险招数;第四局,龟阵谱,强者相遇,军事力量的调派也有章可循,无知者就尝试一下此局,此局中,最悬殊的战绩是幻云部落的一万五千铁甲步兵,粉碎另一名六级棋手的四十万混合部队,交战双方魔法力几乎相当,被互相牵制,完全是兵法的较量;第五局,豹形谱,豹子,自然界最擅长突袭的猎手,此局是训练棋手掌握国战阶段的顺势布局,突出各种形势下的军事优势;第六局,云隐谱,此局中奇兵突起,虚虚实实,最是令人头痛的弈局;第七局,虎斗谱,国战对峙,就象两头猛虎狭路相逢,常言道,强者相遇,勇者胜,但是此局中,有勇无谋者将死无葬身之地;第八局,诱杀谱,此棋谱凶险绝伦,其中有十五种变化,意图将挑战者引入绝境扑杀,而且这些诱杀方式都是从历史上借鉴而来,鲜有能逃出陷阱的人;第九局,蛇行谱,此局考验运动中军事力量的生存能力,挑战者将被形势所逼,奔走在复杂的各种地形和环境中,而且遭遇埋伏和遭遇战。

奥格里马晋级成为六级千寻棋手以后,得到了觉者幻云的国战棋谱,和往常一样,最开始的时候,奥格里马的成绩并不突出,但是得到棋谱两个月以后,奥格里马已经主动恳求得到觉者幻云的亲自指教。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国弈社的棋手都会笑那人狂妄无知,按照他们的经验,两个月的时间,还不够将幻云九局中第一局的变数了解清楚,但是这次是奥格里马,前面所有小看他的人,都已经在他手下折戟沉沙。

觉者幻云也十分惊讶,他注视着面前的孩童。奥格里马长发披在身后,耳旁落下两条编织的辫子,一直垂到肩膀前;身上是光洁柔软的棋手白袍,白袍上没有任何装饰,腰间一条精致的兰色缎带,缎带深蓝色,用金丝绣着两个字“千寻”。

“为何我将棋谱名为国战九局?而不是天罗九局?”幻云问道。

“国战就是天罗,天罗也就是国战。”奥格里马回答道。

“哦,这种回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请继续。”幻云笑着说道。

“觉者命棋谱为国战九局,我认为是突出国战在天罗弈局中的地位,天罗弈局为方便初学者,被设定为开局、发展、维系、国战和灭族,每个阶段都借鉴成功典范,形成固有经典型模式,初学者以为强记下这些经典模式便可达到速成的捷径,但是天罗弈局变数惊人,而历史流传的经典棋谱相对它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奥格里马朗朗答道。

“沧海一粟,如何是沧海一粟呢?”幻云笑着问道。

“天罗弈局开局十手后,就可以衍变出九百七十六万种变化,再加上棋手自身念力的不同,那变数将如同恒河之砂,数不胜数;天罗弈局开局二十手后,变数已经可以达到九亿亿五千万亿之多,而历史流传的经典棋谱一般都是在百手以外,那时候天罗弈局的变数已经庞大到无法列举,但是众人研究的棋谱不过千局之内,所以说,我们看到和钻研的经典棋谱,不过是沧海一粟。”奥格里马答道。

“哦,那不是穷你一生都无法了解这浩瀚的变数?”幻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骇然的发现奥格里马居然在棋弈中了解到人生的渺小,这也是幻云看破红尘,潜心钻研棋道的根源之一。

“人为的设立开局、发展、维系、国战和灭族,只是为了初学者理解,片面的简单化天罗弈局的浩瀚,在我眼里,天罗弈局没有开局,没有发展,没有维系,没有国战,没有灭族,并不存在任何阶段,只有一个字,势。势如流水,变化无形,弈局棋手,如同在捕风捉影,力图了解稍纵即逝的势,然后借势而为。”奥格里马并不知道幻云的震骇,继续答道,“国战九局,谈的是势,天罗弈局,谈的也是天罗大势,所以国战就是天罗,天罗也就是国战。”

幻云沉默的许久,然后问道,“我的国战九局中,势在什么地方呢?”

奥格里马答道,“觉者的国战九局中,势在心中,国战九局,就是内心意志的万千较量,摧毁对方意志者,胜出。”

幻云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不足十岁的奥格里马,他在这一瞬间,一丝凉意从脊背慢慢伸起,他不知道是兴奋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觉者幻云答应了奥格里马的请求,两周后在国弈社最大的棋舍之一,虎杖堂对弈,这场绝对值得期待的对局,吸引了所有棋手的注意力。

虎杖堂的对局如期举行,清晨开始,日暮时分都没有结束,棋舍内点燃了十几根一人高的白色蜡烛,棋舍外的走廊里几十名棋手席地而坐,院子里还生长着几颗茂盛的梨树,白色的梨花盖满了树冠。

深夜的时候,紧闭了一天的棋舍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梭门发出晦涩的声音,身穿紫袍的幻云棋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两只眼睛空洞无光,脚步很慢,浑身有股说不出的萧索。

幻云旁若无人的走出棋舍,目不斜视,一直走到院子中,从一棵最繁茂的树下缓缓而过。零星的,有一朵璀璨的梨花从半空中飘落,旋转着,落在幻云的身后,幻云脚步丝毫未停,穿过院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院子的半空中接连飘下白色的雪花,白日里还盛开的梨花仿佛都失去了生气,一朵接连一朵的坠落在地上。不久,虎杖堂外的院子里如同被瑞雪覆盖。

走廊里的棋手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奇异的景象,虽然不知道对局的经过和结果,却已经感觉到幻云和奥格里马对局一战的惨烈,深夜的寒意顿时侵入每个棋手的身体,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幻云之战,奥格里马以一百七十四手胜出。刚开始的时候,幻云占据优势,在三十手内,便组织出高山部落的强悍种族,几乎将奥格里马斩尽杀绝;而后,因为开始的优势,后面一直是追杀奥格里马,这一阶段,两人在五星法阵中至少交战几百次,奥格里马的军事力量屡次遭遇重创,而且全军覆没了十几次;幻云也暗自心惊,他感觉奥格里马的意志比花岗岩还要坚硬,从来没有棋手在如此毁灭性的打击前仍然强烈保持信心和希望的;遭遇战,会战,伏击,歼灭战,奇袭战……,幻云保持着军事的优势后,在战术上的优势全面展开,奥格里马却坚强的采取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始终在五星阵中游走。

五星阵的混沌空间被两人越开辟越大,第七十八手时,奥格里马抓住一次机会,隐蔽的开始发展部落力量,二十手以后,奥格里马居然发动反攻,两人在一片宽阔的平原上展开对弈以来规模最大的会战。

这次会战,幻云以十倍优势兵力压倒性获胜,将奥格里马的主力兵团击败,同时幻云的后续部队赶到,准备两面夹击,一鼓作气全歼奥格里马的主力兵团。但是,奥格里马在与幻云会战的同时,向着幻云的后方阵地派出一股和主力兵团实力相当的飞龙部队,这个迂回偷袭的庞大兵团远比幻云分散驻守阵地的军队强大,幻云后方告急。

幻云撤回战场上会战的兵团,同时设下伏兵,防止奥格里马追击,但是幻云万没有想到,当会战兵团准备撤离交战平原的时候,奥格里马命令自己的军队炸开了附近早已经蓄谋的水库,同时用意念控制破坏和爆发的红色棋子,在平原上放肆的引发了地震。

幻云措手不及,其主力兵团反而在这里遭受毁灭打击,损失超过一半以上。

从第一百手开始,奥格里马获得了和幻云竞争发展的机会,一扫之前一直被幻云追杀的窘况。

随后双方战争仍然不断,奥格里马得到发展部落的机会以后,开始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战术,他将机动性非常强的兵团分割成一千多个战斗单位,然后在漫长的战线上同时对幻云发动攻击,这样,至少同时爆发了一千多个战役,幻云认为自己根本无法同时兼顾这么多战场,也没有精力和能力来掌握全局。但是奥格里马却同时掌握这一千多个战役,只要在任何一个战役中发现幻云的主力军团,他立刻撤出自己部队,然后用毁灭性魔法疯狂的消灭之。

幻云在奥格里马的这一手面前摔了一个大跟头,他这时候才发现奥格里马惊人的实力和绝对超过自己的智力,但是幻云也绝对不是俗手,他利用庞大的搜索兵种,发现了奥格里马的重要部落基地,于是调集重兵,企图给予奥格里马毁灭一击。

幻云的兵团数量之巨大,速度也非常惊人,它们如同一条红色的毒蛇,一口咬开了奥格里马处心积虑的设防,然后将部落直接分割成两个部分,毒蛇一样的兵团分成两个巨大的包围圈,将奥格里马的部落团团困住。

奥格里马一方面紧急调动外面的游散兵团,一方面加紧对幻云后方的攻击,在奥格里马的本土保卫战中,奥格里马又一次采用了非常激进和难以想象的战术。

奥格里马一方面指挥部落基地中的守卫兵团拼死顽抗,一方面迅速集合从外面调集的野战兵团。奥格里马的基地已经被切割成两大战局,他集合所有的外面军队,然后仅仅只解救自己被围困的一边;同时派出小股的部队,牵制另一边的敌人。

当战争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奥格里马对着用小股部队牵制的那一边,大量的使用黑色和红色棋子,一方面用黑色魔法将自己基地里的大量军队变成亡灵生物,同时还用牺牲的仪式以换取死亡类的诅咒和瘟疫;一方面又故技重施,用地震,流星风暴,陨石火雨等大面积毁灭性魔法轰击交战阵地,以企图和幻云的包围兵团同归于尽。

战场上的局势变化的非常迅速,奥格里马集中野战兵团战斗的一边已经占据了优势,幻云的包围圈已经被分割并且双方开始互相绞杀;另一边使用死亡和毁灭魔法的也已经同归于尽,连同幻云的大军,奥格里马的部落基地已经变成尸骨皑皑的坟墓和废墟。

奥格里马立刻用黑色棋子将堆满尸骨的战场改造成黑暗沼泽,在落子一百七十手以后,奥格里马的死亡兵团扑进了幻云的大本营。幻云的后方阵地上,每一寸土地上都站着高山族的铠甲战士,而奥格里马的黑色军团,在辅助魔法的帮助下,残忍的撕裂了幻云的阵地,黑色一步一步将整个大地逐渐吞没。

当奥格里马落子一百七十四手,幻云的耀眼的红色兵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幻云看着五星混沌阵中自己空旷的部落,看着一点一点转变劣势,然后和自己旗鼓相当,最后打败自己的黑暗兵团,一种无力感和颓废感侵入他的内心,此时的他充满了痛苦,只乞求这种折磨自己的痛苦快点结束,他无意识的说了句,“弃局……”

他说完,也如同从梦中惊醒一样,他看见对面的少年奥格里马,才突然想起奥格里马对自己国战九局的领悟,“觉者的国战九局中,势在心中,国战九局,就是内心意志的万千较量,摧毁对方意志者,胜出。”幼稚的声音仿佛还不绝于耳。

幻云长身一拜,奥格里马恭敬还礼,幻云起身,旁边的棋手将棋舍的梭门拉开,幻云一身萧索,无声离去。一个月以后,幻云向国弈社长老们辞行,离开了国弈社,离开了光明港,再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

因为幻云一战,国弈社的长老终于决定,将国弈社珍藏的绝世棋谱,折梅十弈,给予奥格里马,同时也是考验他真正的实力。

奥格里马接受折梅谱以后,闭门钻研了三个月,然后将解开的棋局呈现在众长老面前,众长老惊诧莫名,一致通过将奥格里马推荐给天人,希望天人能考虑收奥格里马为徒。

可能成为天人徒弟的还有一位人选,他是二十二岁的五级堂才棋手,加尔巴,他是国弈社蒲风长老的徒弟,同样是非常杰出的一位棋手,所以获得这样的机会。

这时,奥格里马刚满十岁,已经是六级千寻棋手。

在国弈社的一间光线明亮的棋舍中,五级堂才棋手加尔巴和他的老师,国弈社的蒲风长老正在交谈。

“师尊,天人一定会选择奥格里马的,他的天资超过我太多了,我一点信心都没有,真的是很对不起,师尊,我现在每天都是这个想法,我已经失败了。”加尔巴满脸沮丧,跪坐在蒲风长老面前,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几乎用哭音说道。

“加尔巴,抬起头来,不要做出女儿姿态,你难道忘记我对你的教诲了吗?”蒲风长老声音不大,也不严厉,但是加尔巴顿时挺起了身体。

“师尊,我非常希望能在对弈上再有深造的机会,但是奥格里马简直不是我可以打败的,我现在已经绝望了。”加尔巴委屈地说道。

“这不奇怪,他本身就是个妖孽,只是长老会从来都只看见他的才华,却漠视他出身的邪恶。”蒲风长老答道。

“哦。”加尔巴心里暗想,原来传言果然是事实,奥格里马的确是**之子。

“我会尽力帮助你得到天人门徒的位置的,这对你或者对我,都非常重要,否则就枉费我百般周折,将你扶植到如今的位置,放心,奥格里马是个孽种,只要有邪恶的种子,他就会开始发芽的。”蒲风长老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耀出一星光芒,他的神情在这瞬间,有种难以描述的诡异。

几天后深夜,奥格里马的寝室被人轻轻拉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口,他小心的看了看熟睡的奥格里马,然后悄悄闪到一旁。另一个身影从后面缓缓走上前,仍然立在门外,这个神秘人轻声喃喃自语,他的手中仿佛半举着一样东西,一团幽绿色的光晕笼罩着那个东西,然后变成无数成型的诡异的女人,她们赤身**,妖艳非常,象十几条海带漂浮在海水中,一直扑向睡梦中的奥格里马。

神秘的身影看着诡异的绿色精灵钻进了奥格里马的身体,然后离开了,他的同伴悄悄将门再次合上,仿佛一切都是梦境,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奥格里马在他们还没有靠近寝室的时候,已经醒来,他默默的看着这两个人进行着可笑的举动,他认出这两个人,喜欢自作聪明的加尔巴和慈祥的蒲风长老,如今的奥格里马已经不是往昔的懵懂少年,他立刻知道这两个人来者不善。

但是,奥格里马一直没有阻止他们的作为,奥格里马看见诡异的绿色精灵出现时,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是一群朋友久别重逢,他用自己有限的感知,试探了一下这些绿色元素的女人,结果他听见熟悉的一阵笑声,他稍一迟疑,诡异的女子们已经扑进奥格里马怀里。

奥格里马迅速陷入沉睡的梦里,他发现自己立足在一个黝黑的森林中,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不再是个孩童的样子,他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战士,身上披挂着最精致的黄金索甲,头上带着有凤冠的纯金头盔,头盔前面有细长的护鼻,轻轻压在自己的鼻梁上。

他身材修长,左臂有一面椭圆形的黄金盾牌,盾牌上刻着几千个神话中的人物,右手握着两米多长的黄金长矛,长矛的顶端不断有闪电和雷霆一样的霹雳闪烁。

奥格里马没有觉得一点陌生和不舒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动脚,结果一阵滚雷一样的吼声从地下传来。

“谁,谁在用脚踩我的胡子,天啦,原来还是个穿着黄金靴子的家伙,无理的东西,总是有人来打搅我的睡眠。”一个可怕的牢骚声,奥格里马低头仔细分辨,才发现这个黝黑的森林地表布满了草皮和蔓藤一样的覆盖物,而这些覆盖物连成一片,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再仔细观察,才发现它们赫然是一个森林巨人垂到地面的胡子,那个愤怒的巨人正力图睁开惺忪的双眼,企图苏醒过来。

巨大的一片丛林开始摇晃震动,如同下雨一样抖落下无数的小人,成千上万的妖精从黑黝黝的森林中或者跳,或者飞出来,地动山摇,沉睡的黑森林被惊醒了。

“哇,快看,他来了,快看,他披着黄金铠甲来到我们的黑森林了。”无数细小美丽的雌性妖精在空中转着圈子,然后用纤细的手指着奥格里马,象百灵鸟一样欢叫道。

“卤莽的护林人,又在乱发脾气了。”一个比新鲜的羊奶还要滑爽的声音,象山林间动听的泉水一样飘过来,从黝黑的树丛中,移动出一团柔和的光晕,光晕的边沿,是四只透明的翅膀,一个赛过人间所有绝色的精灵女子,就这么幽雅的,毫无防备的,如盛夏最可人的一屡清风,带着香气,从最旖旎的梦境中,走出来。

她穿过成群的妖精,然后才看见金光闪闪的奥格里马,一种可以使天使的美貌也黯然失色的喜悦出现在她的脸上,她翠绿的眼睛发出光芒,露出好看贝壳一样的牙齿,她用两只雪白的手捧住自己的脸,惊叹着叫道,“噢,所有黑夜的王,居然来到了我的森林。”

她优雅的轻轻对着即将苏醒的森林巨人挥动了一下手指,森林巨人的眼睛又变的朦胧,然后再次进入梦乡。

她走过来,伸出柔软的手臂,抚摩着奥格里马的黄金盾和战矛,吐出比蜂蜜还要甜美的话语,“所有黑夜的王,难道您的战争结束了吗?居然会来眷恋我的森林,给我的森林带来无尽的容光。”

奥格里马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法言语,他暗想到,我定是在梦境中,我一定是走错了方向,才不小心闯进这美丽的地方。这个精灵女子是谁,她为什么称呼我是所有黑夜的王,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却非常喜欢她的亲近和友好。奥格里马对着女子笑了笑。

“哦,所有黑夜的王,那让我来做您的向导,让您得到最舒适的放松,我保证,当您从梦境醒来,您身周的火焰会更加明亮。此刻,这里就是您的花园,我们皆因您的庇护,才能如此喜悦安详。”女子答道,从身旁的花丛中摘下一枚嫣红的浆果,“您需要品尝这夜晚的甜蜜吗?我的王,这颗罂粟的果实会使您的感觉更加甜蜜和芬芳。”

奥格里马接过女子给的浆果,心里想着,我的战争?我身周的火焰?她说的是到底是什么,这梦境既美丽又充满迷雾,真是太有趣了。奥格里马边想着,边将红色的浆果吞了下去。

奥格里马感觉一阵雄浑而又壮丽的战歌从内心深处涌出来,他无法抑制住难以言状的激昂,全身的黄金铠甲发出夺目的金光,整个身体缓缓升起,身旁的精灵女王目光越来越热切,她用手轻轻抚摩着逐渐上升的奥格里马,抚摩着他的黄金铠甲,口里喃喃道,“哦,所有黑夜的王……”

一阵轰鸣和半空中的颤音,一曲神圣雄浑的声音嘹亮的响起来,奥格里马只觉得自己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些依稀的记忆隐约出来在脑海中。随即,一声极其具有震撼感的声音,“哗……”,奥格里马的身后展开了六只巨大的,遮蔽黑暗森林半空的黄金翅膀。

“王者之翼,展现出来了!天啦……,太美了,威严,华丽……,简直……

令人窒息。”停留在白色光晕中的精灵女王,眼光迷离,如醉如痴的轻声叹道。

第二天,奥格里马和往常一样醒来,他仿佛经历了一个非常神奇的梦境,他若无其事的经过蒲风长老棋舍前,里面的两个阴谋者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可能,把他引入了黑暗森林,居然他毫发无伤?”

“您……您……确定是将他引入了黑暗森林吗?”

“废话,蠢货,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不……不……怎么敢,我只是提醒您,也许没有将他引入黑暗森林呢。”

“蠢货,不可能,鬼手的威力和黑暗咒语的力量没有人能抵挡。”

“哦……”

“不过,也许问题真的出在我这里,虽然我很有信心,但是这种咒语我的确三十年没有使用过了。”

“哦……”

“不行,这不可能,加尔巴,我来对你试一下黑暗咒语。”

“您……您说什么,您不是开玩笑吧?”

“不用担心,我能控制一切的,我们一定要找出问题的原因。”

“啊……”

这一天,国弈社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五级堂才棋手,加尔巴莫名其妙的疯了。几天后,唯一天人门徒的人选,奥格里马,进入显赫的天人门下,成为公认的大智者德罗长老的弟子。

(第三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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