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月色撩人
“打月影儿?”我故作不知。

“准吗?”我明知这很荒谬还是好奇地问。

“准。”他肯定地说“你知道咱爸爸是怎么当上村支书的吗?就是因为他胆子大打过月影儿。乡亲们佩服他。”

“是吗?”对于爸爸的英雄壮举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我虽然不怀疑爸爸的胆量可是我不相信爸爸会去干这种荒唐事。

后来听县志办的同志对我讲我爸那次晚上出去并不是打月影儿而是带领八路军武工队把庄东鬼子的炮楼给端了。为了保密爸爸不得不拿打月影儿的故事来搪塞乡亲们就是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对于端捣鬼鬼子炮楼的事并不感兴趣;倒是这个打月影儿的轶事在庾家庄却传为一段佳话祖祖辈辈乐此不疲地谈论着。

浮云掩月夜色朦胧。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欢腾之日庾家庄又沉寂在安静的夜色里。

我和大哥一前一后走在青纱四起的田间小路上心底里时时泛起一阵灰暗和阴凉。

上午才瑛拗着性子与她同来的几个伙伴同时返回京城了。我还得强有力下来完成婚礼的最后一个仪式──祭祖。

按照家乡婚俗祭祖是在婚后第一个夜晚由新郎和新娘结伴而行参拜祖坟。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少了一个人那就只能由剩下的这一个人独自去。其他人不可以随便同行的。因为才瑛走了母亲怕我一个人走山路害怕就让大哥陪我来了。

时浓时淡的云儿不时地飘来飘去干扰着月儿的辉光;微风掠过庄稼地里哗啦哗啦的出一阵阵骇人的响动。远处阴森森的黑松林子里密集地窜出来点点萤火点缀了黑夜的恐怖和神秘刚才在兄嫂们的宴席上多喝了几杯我有些微醉了身子稍稍有些摇晃神智倒还十分清醒。肚里有酒胆子一下子增添了许多。在这刀山敢上、火炸弹敢闯的雄壮里什么东西能吓住我?我甚至有些多怪大哥来陪我了。

“五弟按照规矩我只能陪你走到这儿前面的路应该是你自己走了。”大哥说到这儿眼睛在月色下朦朦胧胧地闪着那眼外之意是:如果你害怕我可以偷偷跟在你后面。

“没事大哥你在这儿等我吧我不害怕!”

大哥虔诚地收住了脚步。

我接过祭品大踏步向着庾家岭坟岗走去。

我这次祭祖并不是真得去山上祭奠庾家老祖宗而是到半山间祭奠我父亲的坟茔。在庾家庄祭老祖宗是严肃的大事庾姓家族的人除非有人当了大官或者了大财才可在乡里老年人组织下举行隆重的祭奠仪式。当时我还是个小干部没有祭祖的资格呢!

不过我倒是挺想祭奠一下我的亲生父亲。这位老人虽然去世早对儿女教育却是尽了心的。尤其是对我这个小儿子他在宠爱之中又多了几分严厉。无论我在县城读高中还是到蓟原念大学暑假寒假期间父亲都督促我干点儿农活学点儿农村手艺。以摔掉我身上的娇气。他总是用过来人的口吻教育我:“人生不测当了大官也许有被人家整回家的时候学点儿农家本事将来不会吃亏。”由此我才有今天如此健壮的体质如此爽朗的性格在这新婚之夜我怎能忘记他老人家呢?

我怀着对父亲的崇敬之情跳入了黑松林深处。此时脚下秋草覆盖林间松声涛涛远处宵虫哀鸣。抬头一望一月当空片云不染景色比刚才净了不少。让我平添了几分伤感和凄凉。我跪在坟莹前放好了供品燃烧起纸钱正要嘟嘟囔空难囔向我的老爸倾诉点儿心里话蓦然觉得有些不对头:我的身后明显地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喘息等到我惊讶地回头观看一个女子已经与我并肩跪在了父亲坟前。

啊!我失声一喊酒顿时醒了一半。

你是谁?你——

“明哥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令我的心头一震。

“美蓉是你!”

“我等你半天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你来这儿干嘛?”

“陪你祭祖。”

“别这样。”

“你劝不走我今生我跟定了你了。”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她和你不会长久。”

“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昨天晚上的事了。人家的身子不是你的……”

“好美蓉别扰我。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

“单人祭祖是大不孝。今天晚上就让祖上成全我们为我们做个见证吧!”

……

古树参天花影倒地远山隐隐野树蒙蒙在这神圣纯净的荒野里她像一条藤萝缠绕在我身上。在微弱如丝的哀求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泛起了柔美的春光……

他抄起她那软绵绵的身子心里升腾起一股幸福的期盼的潮涌。

一片浮云遮住了那挂在天边的月儿。

他伸出笨拙而又颤抖的双手揭示了那圣体深处的奥秘。在她不断地退却和允许里一层层遮掩在月光下被掀开……他怀着感激与惊奇窥视了那一片充满了诱惑芬芳的草地和由那乱草掩盖下的无底的深深的肉的泥潭;他痴了他醉了残余的浓烈的美酒开始挥那无穷的效力虽然带有点儿邪性的异味却是如此的诱人。渐渐的一股难以忍耐的感觉突兀而至他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要攻击、要进入、要行动、要尝试的一种原本是不可做的事情的愿望。是的为什么不能做呢?他是丈夫了。男女之间那一切一切的禁忌应该躲得远远的了;眼前这是他心爱的人儿啊;当了新郎难道还不具备得到一个女人身体的资格吗?

可是这……

月色下他看到了那罩在浓密草丛上的薄薄的、粉色的一层布;那是人类含羞的标识;那是人之初异性之间的天然屏障。它提醒他:到此为止不得逾越!

然而那浓烈的酒不仅让他陶醉也让他狂于是酒力产生了足以让人忘乎所以的力度开始奏效;原始的、沉伏了久远的那种成年男子野蛮而又愚横的欲念在心灵海洋里蠢蠢欲动;转眼间暴为一种咆哮、狂一切试图阻挡都显得无济于事。在这强大的不可战胜的暴力前那薄薄的一层布没有任何抵御作用它像一片浮云被**的骤风席卷悻悻地飘去了──。

“不行不行……”她开始了温柔且又无力地反抗。

“美蓉我想啊……想得难受啊……”他勇敢地冲了上去。

“好了就这样。别再……”她伸出手遏制了他进一步地深入。

一缕浮云遮挡了羞涩的月光。往日那纯洁的保持、神圣的克制……通通都放开了。青春**的闸门大大敞开了男儿扬起汹涌澎湃的漏*点的洪流冲破了男女的禁忌和世俗的藩篱栅杖淹没在圣女那丰盈大地的沟沟壑壑里……

“亲爱的……明哥哥啊……”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声音融入了深沉的松涛。

“美蓉……我,我们……”像是饮了一杯苦酒他出了一声质疑的叹息。

“明哥哥我们这样……就算是夫妻了。我要等你。哪怕是等白了头!”

她将那条黑油油的大辫子一遭一遭地缠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睁开那双深似黑潭的大眼睛眉宇间显出无限的悲怆与凄凉。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很多的事是难以明了因果的。有时那想不到的结果近乎非常的残忍和痛苦……这夜明明只似梦幻般的缥渺但他却在缥渺之中加入了严酷的现实。于是本来是幻想了一种无形的出世或解脱却单单是因为迷恋而背上了终生的负担。

他们依偎着走出丛林现今天的夜色是如此柔和皎美。她深深地吻了他告别……她的身子转过去像舞台上的阿娜少女轻轻在回旋……裙边荡漾起来飘飘欲举宛如立在水中的白莲。明月、清风、青纱帐……那白莲在夜的波光里摇曳着渐渐逝去了……

烟色茫茫的幻景从夜色深处显现出来。轻烟落了明月当空。月光里弥漫着田园里的香气。多么浓郁啊!这浓郁的芳香把天边的大气充实得这么深沉这么厚重给那幽蓝似水的月亮增添了大大的浮力和光辉。

“五弟啊……”又高又远的苍穹里传来了大哥那一声声苍凉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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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北方农村用的一种筛面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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